赵光义再一次乱了方寸,竟是为一个女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的心,因为自己不同寻常的驿动,而变得更加慌乱。
翠儿已经走了,她的眼却犹自圆圆的瞪着,或许流露着对人世间的不舍和哀怨,又或许是对命运最为无言的抗争。
赵光义静静地看着念香,看她轻轻抚下翠儿尚未瞑目的双眼,她的手缓缓而起,不经意间一颤,只这微小的一个举动,却引得他胸腔深处莫名的一丝痛楚。
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嚣张便让他这个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大大的震惊,初见时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倒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慢慢成为了一个深深的烙印。见多了身边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也厌倦了眼前唯唯诺诺费力讨好他的女子,反而是念香的真实,念香的纯粹,以及她小小的飞扬跋扈,甚至她眼中对自己的点点轻蔑,都令他着迷,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眯起眼,仔细审度这个一点一点侵占,一丝一丝扎根在他心底的女子,她的脸透明的如同一件稀世的珍宝玉器,那份素雅,反而更让他觉得惊艳,从最初的记忆犹新,到而今的难以忘怀,他的人,他的心就这样这样彻彻底底地沦陷下去了。
他突然害怕起来,如果摒弃了往昔的风流情债、嬉笑怒骂,为她而渐渐沉寂下来,这样的他,还是那个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晋王殿下吗?可是,付出的还能收回吗?播下的爱种,已然生根发芽,难道还能连根拔起吗?
赵光义干咳了两声,向宗太医挥挥手,宗太医会意地近的身来,念香并不看他们,此刻的她无法聆听,更无法思考。
“殿下・・・・・・”
“你刚刚说,可以查清谁是下毒之人?”
“正是,只不过・・・・・・”宗太医慢慢试探着,和晋王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得不防。
赵光义紧紧地盯着宗太医,那老匹夫脸上盘算、狡猾的神情,令人生厌,眉头微微一皱道:“说!
“老臣,也有一事相求!”
赵光义眼中的不屑逐渐在扩大,这只老狐狸的尾巴,终于终于露出来了,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老臣的孙子,今年秋天刚刚入了太医院,老臣想・・・・・・”
“不必说了!本王明白!若有一日,你告老还乡,这太医院医政首辅的位子,本王保证是他的。”
宗太医赶忙连连称谢,转而又问:“王爷,是想老臣查出是谁下毒杀死了这个小宫女,还是・・・・・・”他略停,拿眼瞄着赵光义的表情接茬说:“还是想老臣彻底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下毒害念香姑娘?”
赵光义的目光重又回到念香的脸上,此时,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迷离,就像一个沉睡于梦中千年的幻影,这,看得他心疼。她的善良,终成了她自我伤害的一柄利器,如果她不懂得怎样去保护自己,那么,他还能袖手旁观吗?
宗太医不等他说明,会意地一笑,这红尘里的痴男怨女之中,从此却又多添一人,只不过这人居然是雷厉风行的晋王?
“但不知王爷要如何处置下毒之人?”
“这,你无须多问!只要把人给本王查出来便可。”
宗太医俯身言道:“晋王放心,老臣定不辱使命!只是・・・・・・殿下也不要忘记与老臣的承诺。”
赵光义淡淡一笑,即使心中的怒意在这一刻已被瞬间点燃,眼前之人在心中早已撕得粉碎,嘴上却仍旧答:“一言九鼎。”
“那老臣先行告退了。”
望着宗太医远去的背影,赵光义手中的关节因为紧握而咯咯作响,竟然敢和本王谈条件?也许你是很聪明,也许你是能洞悉许多,却洞悉不了本王的心,知道吗?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光义眼中的戾气在周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