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骂得很难听,但厌还是很有用的。
没多久,就确定了一个具体的方位。
比周默的“右后方”准确多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也不知道被谁扔进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但是把我弄进来了,是吗?”
白夭夭摸了摸它的头,“这也是没有办法,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厌:“......”
小样,不拿捏你。
“这里有点像墓场。”厌边走边嗅,越嗅越觉得不对。
“牧场?放什么的?羊吗?”
“坟墓,墓场!”
白夭夭:“你怎么这么暴躁!听差了嘛。”
“早说了,把破书给他们去。你就好好在道观里呆着,瞎跑什么?一个小鬼,死都死了,你管他做什么,还将老子拉来垫背!”
“你一个女娃子,整天抛头露面的算什么样子。你那死鬼丈夫,死都死了,还要受累你东奔西跑的。你现在还年轻,完全可以再嫁,我看那个吴北就不错......”
白夭夭没想到这只厌还有这么封建迷信的想法。
“咳,厌,周默也在。”
厌的步伐突然乱了一下,差点同手同脚起来。
“那什么,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是墓场,对吧?那是因为这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白夭夭看着周围的黄沙,这不明摆着的。
没有生机,对应的就是充满了死亡。
“和你们人族死亡的气息不一样。”
厌接着嗅了嗅,“人族之死,总是掺杂了太多,不甘、怨恨、愤怒、平静、奢望什么都有。但是这里,就只有死亡。”
白夭夭坐在厌的背后,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具体有什么区别。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原本以为这黄沙是漫无边际的,但当他们爬上了一个沙丘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阴影。
而黄沙蔓延到那阴影处就消失了。
“生机的气息。”
白夭夭从厌的背后跳下,“两界交界?”
一生一死。
这地方很奇怪。
“难道小鬼头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她是一直跟着他的气息才来到这里的,白夭夭隐约感觉,只要跨过那道阴影就能从这小空间内出去了。
未免太容易了。
“先去看看,小心一些。不行,就让那只蠢狗先去探路。”
周默语气里全是对厌的嫌弃,之前的话他果然都听去了。
白夭夭来到阴影处,发现黄沙的对面一片混沌,看不清楚。
伸手出去,又似乎什么阻挡也没有。
仿佛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你看天上!”
厌惊呼下,白夭夭抬头看去,头顶之上,没有什么天空。
是和脚下一模一样的黄沙。
天地交接。
所以,这里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周默催促,“让那只蠢狗先去试试。”
怕她莽撞,以身涉险。
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这界壁背后通向哪里。
有生机,但对应的也就是有危险。
白夭夭衣兜里拿出了手机,放在手里捣鼓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
是不是人间,一验便知。
对着身后的黄沙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编辑了一个朋友圈,按下发表按钮后,把手机伸出了阴影之外。
“小心!”
周默和厌的呼声同时响起。
“没事,什么感觉也没有,是安全的。”
如果有危险,她会有预感的。
等了一会儿,白夭夭收回了手。
“怎么样?”
“我看看,”白夭夭扒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已经发表成功了,“是人间,有信号!”
周默在玉坠内扶额叹息,他以为夭夭是伸出去拍照或是摄像之类的,没想到是看是否有信号。
“走吗?”
白夭夭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里,她居然有一种舍不得的情绪。
想到要离开了,心里闷闷的。
似乎她忘记了什么。
“厌,你说这里埋着什么?”
是谁的坟墓?
厌又嗅了嗅,如实回答:“不知道。”
白夭夭将小全子掏了出来,看它还是之前那副样子,没有变回去。
“喂,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说完,见小全子木有动,自己上手翻了起来。
无果后,对着黄沙里大喊道:“喂,你们是谁?”
这一嗓子好像真的引来了什么,黄沙浮动的方向变了变,白夭夭手中的书翻到一页上,停住。
“未名山。”
“什么意思?是它没有名字还是就叫没有名字?”厌仰着大头问。
白夭夭也不知道。
未名山。
白夭夭想来想道:“我干爹也是一座山,叫言吉山。有时间,你们可以去找它玩。”
干爹那么孤单,要是能给它找个伴,那就太好了,省得它老招别人的魂魄去玩。
白夭夭想来一会儿,接着道:“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谢谢你们。”
既然是亡者之地,白夭夭按照礼节,正对着身前的黄沙大地磕了三个头。
“请安息。”
做完这些,被一股力量轻柔着托了出去。
在最后一刻,白夭夭转身,看到黄沙深处隐约站了几道高大的人影。
想看清楚些,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在她们走后,浮动的黄沙开始变得躁动,不一会儿就在中心形成了一个连接天地的黄沙飓风,无声地肆虐着这片天地。
突然,有声音道:“你刚刚怎么停下来了?”
“她有我们的气息,好香,是香火的味道。”
又有一道声音道:“吃了她不好吗?”
他们好久没有吃到香火了,他不明白老大为什么不让他吃掉那个小女孩。
“小孩子呢。”
“成年了,她是人类。”
“但她身上有我们的气息,她就是小孩子。”
“闭嘴!不许吵。”
老大发话,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继续道:“这是什么?”
他们没有见过。
“这是她的东西!”
那声音倔强表示:“她留在这里的。”
“是你拿的,上交!”
不想给,但打不过。
他们死了太多年了,甚至他们不是他们,只是亡者的一缕念。彼此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有时寄身在这黄沙中,有时化成风,无聊了就打一架,有的念无聊着无聊着就消散了。
不知多少光景,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老大是老大,就是他大,他的念大。
谁也打不过他。
拿到手机的念就这么战利品交上去了。
不知碰到了哪里,那东西亮了起来。
大着胆子凑上去一看,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