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书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
冯谦双手插兜，来回踱着步。
两人静默不语，办公室里只有他鞋跟碰到地板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忽地，门被敲了几下。
洪书鸣随即就盯向了门那边，如同野兽看中了心仪的猎物一般。
她唇瓣颤抖两下，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最终按捺了下来，只有眼睛直勾勾看着。
冯谦随手一挥，门便往一旁打开，男人走了进来，正想对着冯谦汇报，甫一对上洪书鸣的眼神，话语竟然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这位自组联超理行动部的部长看他的眼神，好恐怖啊。
他有一种如果他说得不对，下一秒就会被她扑过来咬断喉咙的错觉。
男人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喉结。
冯谦没在第一时间听到自己手下的声音，不满地扭过头来，“怎么不说话？”
他的嗓音微沉，语气不算很重，但对于男人来说，也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了。
毕竟这是自家上司，男人松开喉咙，看看洪书鸣，往旁边挪了几步，等稍稍避开了她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后，清一清嗓子，“冯总助，唤醒装置将滞留在游戏世界里的人带出来了。”
“您看······”
还不等他征求冯谦的意见，听到滞留在游戏世界里的人都出来的洪书鸣“噌”地站了起来。
她激动地问，“娉婷和骆伽都出来了吗？”
“她们在哪里？”
男人的话被打断，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话，下意识看向洪书鸣。
洪书鸣眼里凶狠的光已经消散了，只剩满心的欢喜与担忧，以及想要见到关心之人的急切。
他不知道该不该就着洪书鸣的话往下说，向冯谦投去了征求命令的眼神。
冯谦点了下头。
男人了然，利落地转向洪书鸣的方向，礼貌回答，“洪部长，根据技术人员捕捉到的信息流，杨小姐和骆小姐均从游戏世界里出来了，我们已经让人去游戏区接她们了。”
“请您稍等片刻。”
听到他这么说，一直悬着颗心的洪书鸣稍微松了口气，但因为没有真正见到杨娉婷和骆伽，不能完全确认两人的安全，她面上还是副严肃表情。
洪书鸣按着沙发靠垫再度坐下，这回没再翘二郎腿，而是双手交叠放在并起的膝盖上，坐姿端正大方。
冯谦走到书桌旁，点开自己的终端，查看下属给他发的消息。
莹莹绿光倒映在他温润的面庞上，让他琥珀色的眼眸多了几分自由野性的意味。
得知结果尘埃落定，滞留在游戏世界里的人全部被带出来，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心弦同样放松了不少。
“冯总助······”
下属的公域消息在他指尖刚停留过的地方弹了出来。
冯谦一看到他一句话后面的省略号，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他这个下属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一般这样发消息，就是又出了什么岔子了。
余光瞥一眼不远处坐着的洪书鸣。
她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异样，还在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冯谦合上眼睛，两秒后睁开。
食指推一下架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他和下属对话。
“怎么了？”
下属犹犹豫豫，“貌似出了点小状况。”
冯谦手指在界面上飞快动作着。
“三秒钟之内不发清楚事情状况，你就再也不用给我发消息了。”
下属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上一秒刚威胁完他的冯谦：“······”
手指虚虚搭在光屏边缘点了两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几秒钟之后，下属的消息发了过来。
毫无疑问是超过了三秒钟的，但冯谦本来就不会真心去计较，只是让下属快点将事情说清楚，他凝神细看。
“去游戏区接人的安保人员告诉我，他们只看到了杨小姐。”
一个人？
冯谦皱眉，“骆伽呢？”
下属回，“没有见到骆小姐。”
“不是说都出来了？”冯谦继续问。
“是的。”下属再发，“我又去向技术人员确认了一遍，确实是都出来了。”
“骆伽、杨娉婷，还有那位，都出来了。”
“但很奇怪的是，骆伽小姐的登出地点有些问题。”
“按道理来说，玩家在什么地方进入游戏世界，出来时依旧会在什么地方，因为游戏区只有杨小姐一个人，我就让技术人员追查了一下骆伽小姐出来前最后的信息流流向。”
到这里，下属又发了个皱眉的表情包。
冯谦催他，“结果是什么？”
下属没有回复他具体结果，而是给他传送了一份文档。
“我怕我说不大清楚，还是您亲自瞅瞅吧。”
冯谦已经十分熟悉他的行事风格，毫不犹豫关掉了他的公域界面，点开文档。
这份文档的内容正是下属说的几个滞留游戏世界的人的信息流记录。
他略去杨娉婷和姜颂声，着重去看骆伽的信息流，在看到分析结果时，划动着文档的手停了下来。
她的信息流为什么会和那个人重合？
临近登出之前的一段信息流记录着几个人的最终轨迹，由此也能够看出TA们登出的地点。
杨娉婷的登出地点是游戏区，姜颂声的登出点是技术区。
而骆伽的信息流和那个人重合，就意味着两人的登出地点是一样的。
冯谦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他一点文档上某行文字，文字上方弹出一个小框。
【该玩家最后登出地点为：十区，延世公府】
她怎么会在那里？
明明她就应该在游戏区登出。
冯谦将文档里有关骆伽的部分重新看了一遍。
手指曲起，指关节抵着唇边，他的视线凝聚在了某一处。
“不对。”
他喃喃自语。
所有信息流的详细记录都是基于超脑终端有着正式的编号，如果没有编号，只能临时记录一部分信息流，根本不可能这么详实。
鉴于原先送去的备用终端被偷，骆伽现在用的还是自己那款没有编号的原始终端。
这是谁的终端？
为什么会链接着骆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