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趁着苏家房子里没有人,带着行李住进来。
王兴昌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好带着食品厂的人出面,转手把这事儿告诉了政府。
政府对这事儿的态度也很微妙。
苏家是实打实的资本家,被占了房子也是正常。
但是苏老爷子又是国家领导人接见过的,盖了章的红色资本家,是为民族和国家做过贡献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的房子被占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要是有人捅出来了,那就不好看了。
当下政府就派人把人给带出来了。
当时的锁就被人给砸坏了,现在的锁是王兴昌后来配的,钥匙给苏樱寄去了一把。
走进院子里,苏樱有一种时光回溯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每到春天,院子里的花儿就会争相开放。
爸爸总会带着画架在院子里画画,还总是让自己给他做模特。
来到房门口,苏樱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
里面没有苏樱想象中的霉气,也没有杂乱无章的样子。
反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上都盖着白布。
这一切让苏樱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好像自己这十几年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苏樱将白布掀开,露出下面的真皮沙发,真皮沙发上的划痕在提醒着苏樱,这十几年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划痕应该是之前有人冲进来的时候搞得吧。
客厅里的大座钟不见了,不知道被谁偷摸的搬走了。
苏樱在家里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遭。
除了房子里笨重的无法搬走的大家具之外,家里的其他东西基本上都被人搬走了。
这也不令人惊讶,能把房子保存成这样,对于苏樱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苏樱将门反锁了,来到厨房打开安格。
一打开里面就传出了浓浓的霉味,苏樱被呛得咳了两声。
同时心也安了下来,这说明这里面还没有人进来过。
过了一个小时,苏樱才敢进去。
检查了里面的东西之后,苏樱彻底的放心了。
东西都还在,一件都没有少。
出来之后苏樱看了看手表,看着时间差不多,,打算去找阿水哥和钟妈。
把大门锁上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迟疑的喊道:“小樱?”
苏樱有人喊自己,转头过。
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大褂、头发苍白的老太太提着菜篮子站在隔壁的门口。
苏樱一时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
“小樱,真的是你?”老太太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
苏樱看到她的眉眼,跟自己记忆中的人逐渐对上,“王婶婶?是你吗?”
王婶婶重重的点头,走上来拉着苏樱的手,“是我,是我!”
苏樱没想到往日光鲜亮丽的王婶婶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王婶婶……”一时之间苏樱也说不出来话。
王婶婶用粗糙的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又哭又笑的说道:“没想到这辈子还可以再见到你,小樱,你跟婶婶回家,婶婶有好多的话想要跟你讲。”
苏樱点了点头,跟着王婶婶回了她家。
王家的房子虽然归还了,但是这十年间政府分配了很多人住进来。
现在的王家公馆就像是京城的大杂院一样。
就连客厅里都被人隔了几间房出来。
王婶婶现在住在原来的卧室里。
本来她回来,这里的人连一间房都不愿意腾退给她,王婶婶过了这么多年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直接闹到了街道去,扬言街道不解决这个问题,就吊死在街道上。
逼得街道的人出面才帮她腾了这一间房出来。
“资本家太太回来了!”
“打倒你!嘿嘿嘿”
看到王婶婶回来,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说道。
王婶婶不理会他们,拉着苏樱上了楼,看到房间门口被人堆得炉灰,王婶婶黑了脸,一脚踢开,拿出钥匙打开门让苏樱进来。
进门之后给苏樱倒了杯水,才有些尴尬的说道:“小樱,我现在的样子和生活……让你看笑话了。”
苏樱拉着她的手坐下“王婶婶,我们两家是世交,您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会看您的笑话。
再说了,现在大家的日子都是这样。
对了,王叔叔呢?”
提起王叔叔,王婶婶又哭起来,“小樱,你王叔叔他、他三年前就去世了。他没有撑过来啊。”
听到王婶婶的话,苏樱的心里也是一沉,王叔叔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想到前世,苏樱起码给自己心里了一些慰藉,好在这一世莉莉和王婶婶都还活着。
王婶婶很快振作起来,感激的说道:“小樱,当年多亏你提醒我,要不然……唉……我们家的情况算是好的。
唐家你还记的伐?就是那个皮草大王唐家,搞得现在就剩下一根独苗,一个才十岁的小崽崽,造孽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那,王婶婶您现在有什么打算?”苏樱问道。
王婶婶回来的这段时间也有了成算,对别人不可能说,但是对苏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莉莉姐在港城过得还算不错,我打算过去投奔她。”王婶婶说道,“只是这房子,真是让我窝心。虽然现在房子的产权回来我手上了,但是现在这里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人住的有多,撵也撵不走,每个月收二十来块的房租钱,聊胜于无。
我现在想要卖都卖不掉!
但是让我住在这里,我真的害怕,小樱啊,这些年我是真的怕了,而且我也想女儿了。”
苏樱很理解她的想法,看了看房子道:“王婶婶,这房子您可千万不要卖。
像咱们家这样的小洋楼是不可再生资源,以后只会越来越稀缺的。
您要是想女儿了,就去港城看看,但是以后这房子复原了一定会值大价钱的。”
王婶婶心有余悸,“什么钱不钱的?我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要烧香拜佛了。”
苏樱知道王婶婶经历了这些一定很不安,于是耐心地说道:“王婶婶您最近关注政策了吗?现在政策发证改变了,上个月我还被公派去欧洲出差,商谈商业合作的事情。
我觉得既然欧洲都能谈,那港城就更能了,到时候说不定丽丽姐还能回来住一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