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细碎的声音突然没了，杜霖尘皱眉望过去。
毛毯一动不动的，踢了一脚还是没反应。
杜霖尘眉眼发沉，声音发紧：“她怎么了？”
医生：“呃，应该是缺氧，晕了，要不我给四小姐解开？”
飞机正在减速下降，下面不远处就是老二的医院。
杜霖尘捏了捏眉心，“让她再晕会儿吧。”
醒来很让人糟心。
杜霖尘轻咳了一下，嘴角又溢出来一丝血。
医生面露忧愁：“杜总，你得去拍个片子，气得吐血也容易引起并发症的，要是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就更糟糕了。”
杜霖尘不耐地看过去：“你闭嘴吧。”
飞机平缓地在顶楼停下。
杜霖尘嫌弃地看着毛毯，最终扛起来，把人搬到了SSSVIP病房，叫来了个护士处理她，自个下楼找老二去了。
电梯来到负二层，一打开，刺骨阴寒的冷意直逼天灵盖。
“阿嚏——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杜霖尘哆嗦地找到冷冻室。
温度更加的低，站在门口，一股冷气吹得浑身僵硬。
杜霖尘简直想掉头就走，正常人谁会把这里当家一样地住啊！
除了杜老二那个疯子。
杜霖尘沉着脸推门进去。
一席白衣白裤的俊美青年站在手术台面前，正拿着尖锐的手术刀，垂眸专注地在真人胶体上一刀刀划着。
那胶体的脸杜霖尘再熟悉不过，就不久前气得他吐血的罪魁祸首。
杜霖尘走近：“媒体报道我死了你知道吗？”
青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睫毛上挂着白霜，纤长惨白的手搭在刀背，指骨分明。
“需要我让谣言成真吗？”
歪扭的刀口，杜霖尘看着酸涩：“是车祸。”
青年瞥了眼人，又垂首继续手上的动作：“那你运气不错。”
杜霖尘掏出案发视频：“是杜清雅。”
青年将刀狠狠往胶体上一插，嘲讽冷笑：“屡见不鲜的手段，你还要过来说？怎么，怀疑定位仪是我给你安的？”
杜霖尘翻了个白眼：“我说出车祸的是杜清雅。”
青年猛地抬眼，面色扭曲：“所以她终于把自己作死了，你来叫我去参加葬礼？”
“也好，尸体在哪，别浪费那点钱烧了，直接给我拿来练手。”青年握紧手术刀，抽身就往外走。
杜霖尘紧紧跟在身后。
两人来到十八层，一前一后进了席醉的病房。
贵宾病房，除了多出来的医疗设备，就是间小型单人别墅，舒适度豪华度，应有尽有。
窗帘被风吹起，席醉穿着粉色病服，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乖乖巧巧的，很安详。
褪去了乱七八糟的妆容，她的脸一下子就到宝石级，像梦幻里的天使，十分精致。
“真死了啊？”
青年诡异笑起来，步伐沉重地走过去，举起刀就朝着席醉的脖子捅。
杜霖尘心一紧跑过去：“杜霆云你住手！”
席醉一个翻滚就跳到了窗沿边，以防待会儿好逃跑！
这便宜二哥是真下死手啊！
“二哥冷静，凡事好商量！”席醉摸了一把脖子，她方才躲得纠结，免不了交代一口子。
杜霖尘一巴掌呼在杜霆云脑袋上，“你疯了吗？”
席醉眼里露出感动，还是便宜大哥好啊，居然还能想着她！
杜霖尘夺过他的刀继续道：“杀人坐牢不知道啊！”
席醉：？？所以重要的不是她对吧？
算了，剧情作的孽，怨不得他们。
杜霆云坐到床边，阴恻恻盯着席醉的脖子：“触感很好，跟假人不一样，杜清雅，你的命为什么这么硬？跳楼没死，车祸也没死，你为什么还活着啊？”
席醉手脚冰凉，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对不起。”
“哈。”杜霆云面色扭曲，低声荒谬地笑着，“对不起……杜清雅，要你的这声对不起，可真难呐。”
可就这么得到了，他又觉得没意思极了。
席醉一怔，锁住的剧情记忆一幕幕触发。
商场街上。
“杜清雅！你撒谎骗我过来，耽误掉的是两条人命！”
“那怪我吗？是你要转交手术给别人的，我又没有让你这么做。”杜清雅丝毫不顾杜霆云的绝望，转身就给杜若兰打字：【若兰姐姐你看吧，我只要一说自己出车祸二哥就一定会赶过来的！】
别墅里。
“杜清雅，你粉碎掉的是我团队耗费一个月得到的研究成果！”
“谁叫你自己不保管好电脑啊？我就是随便按按，你凶什么凶？”
【皓宇哥哥你说对了，那个文件确实是二哥很重要的东西，我粉碎了他也没打我，我就说我二哥是爱我的吧！】
仓库里。
“杜清雅，这又是你的玩笑是吗？”杜霆云右手被砸得粉碎，荒谬地看着她。
杜清雅结巴起来：“我，我就是假装被绑架，叫他们吓唬你，你干嘛真跟他们打架啊？你不打他们就不会动手了！是你自己没用打不赢的！”
杜霆云心灰意冷，执拗地望着她：“杜清雅，你就，从来没觉得对不起过我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你不是说最爱我了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宠着我？你在撒谎吗？”
杜霆云无力躺在地上，沉默良久：“杜清雅……你跟我道个歉吧。”
“不可能！我凭什么道歉！你的手又不是我废的！”
回忆像针扎她的脑子，席醉只觉得浑身都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呵。”
杜霆云倦怠地看了她一眼，瑟然离去。
席醉快速跑过去抓住了他，眼里满是惶恐：“我，我跟你道歉，你不要走。”
“晚了啊，杜清雅。”杜霆云碾压她脖子上的伤口，眸色幽沉，一把推开了她：“你已经不是我妹妹了，我不用再保护你了呀。”
席醉瘫软在地，无声张着嘴，翁鸣声在耳朵里呼啸而过。
画画的小孩又出现了，那是五岁的杜清雅。
她的面板上写着：【你有罪】
席醉笑起来。
没关系的，她回来，不是求原谅的，她是来改变剧情的。
便宜二哥救了她很多次，这一次，就换她来吧。
“没事呀，缝缝补补，又是一条好汉！”
席醉起身拍了拍屁股，朝着杜霖尘傻笑：“那个，你看我的户口什么时候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