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宁天歌已身处东陵政权高度集中之地——京都城门前。舒残颚疈
勒住马缰,抬头看着城门上古朴浑厚的“京都”二字,她微微眯了眯眼,这次进入都城,只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恣意潇洒的生活了。
天气严寒,进城的人不多,守城的官兵盘查得却很仔细,很符合当今皇帝谨慎的性格。
宁天歌翻身下马轻盈落地,牵着她的飞燕随着人群缓缓往前,怀里的家伙不甘寂寞,亦从她怀里探头探脑地看新鲜,被她一巴掌拍了回去。
品种优异的飞燕已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她可不想再让这灵根巧慧的雪狐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听说了没,宁相府上的大公子又发病了。”宁天歌身后,两个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人开始八卦。
“当然听说了,你没看我背着药蒌子么,这些药就是送到葛大夫家的。”另一人接口,“葛大夫说给宁大公子的药不够了,让我送去,我这哪有现成的,只好冒着大雪上山去采。”
“唉,你说这宁大公子的命真是……”先前那一人摇头叹息,“按说,身为相爷的公子,本该要权有权,有势有势,偏偏这大公子福薄,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这么些年天天与药罐子打着交道,别说权势,连大门都出不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可不是。”背着药蒌子的人连声赞同,惋惜道,“你说他要是个女的也行,听说相爷大夫人还大着肚子的时候皇上就下过金口,只要生出来是个女娃,便直接许配给太子做太子妃,偏偏他又不是。”
“真是可惜,若做了太子妃好歹也算是嫁了人……”
“是啊,可怜他如今这副模样,就算他是相府大公子,就算容貌真如传言那般惊世脱俗,恐怕也没多少女子愿意嫁给他……”
“唉,嫁过去也是守活寡,他那样子能行得了房?……”
“唉,行了房指不定小命就没了……”
“唉……”
“唉……”
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哀叹令前面的宁天歌十分黯然,默默抹了把汗抬头望天,为这京都城百姓悲天悯人的善良情怀由衷感叹一把。
两位,你们为宁大公子的境遇如此感同身受,真可谓慈悲心肠,但也不得不说你们的勇气着实可嘉啊,这种事说小声点也就罢了,这般旁若无人地谈论当朝重臣家的公子能否行房的问题,被人捉进去吃牢饭可也怪不得别人哪。
好在排队等候的时间不长,一刻钟之后,宁天歌顺利进城,再度跃上飞燕穿过朱雀大街再从崇阳门朝京都城东北边驰去。
城内的风雪势头稍减,然地上已铺上一层半寸厚的积雪,行人稀少,街头小贩早早收摊,沿街店铺亦无多少顾客临门,整个京都显得尤其安静,一路行去只听得马蹄声促,急如鼓点。
“聿——”
急行至一座深宅大院前,宁天歌一收马缰纵身下马,走到门前拿起铜环在门上叩了两声,紧接着里面便有人开了门。
宁天歌将斗笠往上稍抬,两人一见是她,眼中顿时闪过惊讶与欣喜,随即敞开大门躬身将她迎进。
“姑娘,您怎么回京都了?”开门的两名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然后笑嘻嘻地问。
“嗯,有些事要处理。”宁天歌朝他们点点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便牵着飞燕往里走。
说话间,一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边走边笑道:“姑娘回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老奴也好让人前去迎接。”
“俞伯,我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宁天歌见到来人,眸中浮起一丝暖意。
“姑娘此言差矣!”其中一名小厮嘻嘻一笑,“姑娘回来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有人却想得紧呢。”
“可不,用我家少主的话说,就是盼得眼睛都直了。”另一人亦是笑得贼兮兮。
“好久不罚你们,看来你们的皮子又犯痒痒了。”宁天歌冷哼一声板起脸,也不再理他们,继续前往后院的马厩。
两名小厮自发地不再跟进,俞伯笑眯眯地边走边道:“姑娘这次回来,该在府里住下了吧?”
“不了。”宁天歌道,“我只是把飞燕寄在这里,等下就走,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俞伯多加照料。”
“那是应该的。”得到如往常一般的答案,俞伯倒也没多大失望,只是笑叹,“姑娘每次都不在府里住,少主又该伤心一阵子了。”
宁天歌不以为然,随口问道,“说起我师兄,怎么不见他?”
“少主说府里太过无聊,已经两天未回府了。”
她眉梢微挑,两天未回府,她这师兄只怕又沉浸于某个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吧。
“姑娘,可要老奴差人找少主回来?”
“不必,我自会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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