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芫从林有强口中了解到,包括附近几个镇在内,此地的修士极少,修士常用之物在此地并不流通,这里几乎都只生活着凡人。
她初到此地便发现,这里的灵气极为稀薄,想必便是因此如此,才导致这里修士少,且灵植和妖兽也几乎没有。但是,这里却是有两件特别的事,其一便是那绵绵兽的存在,其二则是这里每个镇都有镇长,镇长均为灵寂期的修士。
这里的凡人生活还算富足,只是需要每年向镇长上交绵绵兽,而为了猎杀绵绵兽,每年都会死去不少壮丁,导致此地老弱孤寡之户很多。
奚芫在知道这些后,便明白了这些灵寂期的镇长镇守在这种凡人聚居之地,只是为了那绵绵兽而已。而因那绵绵兽的奇特习性,此地凡人便成了这些修士的捕猎工具。
知道了这种事的存在,她也帮不到他们,毕竟她如今不过筑基二层修为,而那镇长却已是灵寂期的中阶修士。别看这只差一大阶,即便奚芫的灵力充沛远胜同等修为之人,但与灵寂初期的修士相比,却是差了百倍不止。
更何况,想到储物袋这种修真界的常备之物,她隐隐觉得,这些镇长可不单单只是灵寂修士那么简单,或许身后有着庞然大物也不一定。
离开此地还有几万里飞程,奚芫刚在海面上一刻不歇地飞了十几天,精神上很是疲乏,而在林有强一家的热情挽留下,便没有推却,答应留下住一晚。
夜深人静之时,奚芫盘坐修炼了会儿便停下了。此地灵气实在匮乏,而之前三年在岛上灵气充沛之地呆习惯了的她。此刻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引导少许灵气入体,有些无法进入状态。
她便索性不再修炼。而是躺在床上睡觉。只是因为修炼的不顺,加之对提升修为的迫切之意。心中开始浮躁焦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这时却听到外面传来吱呀一声的推门声。
“爹!娘!”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轻轻道。
“大郎,你怎的还不睡?”
“爹,我要跟你睡!”
“这又是怎么了?你都这般大了,怎的如此胆小娇气,是不是这几日少揍了?”
“嘘!小声些!唉。强哥,你便让他睡在这里吧!前两日他晚上都做噩梦,做梦做到你被绵绵兽吃了,醒了就哭。说来。这次要不是恰好被仙修所救,这梦便成真了!你说,你若是去了,我和大郎可怎么活啊?”说完,传来阵阵低泣。
“这次真是捡回一条命。幸好遇上的这位仙修尚存善心。只是,我们家和你娘家今年的都还没交上,若不交,你外甥和我儿便要被带去作奴仆,你可舍得?还有。那条船如今已被海浪卷走了,估计找不回了,下次再去,还得几家再凑钱买船。唉!”
那房间中的说话声并不大,但奚芫毕竟已是筑基修士,五感比凡人敏锐许多,还没用上灵识,便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一动,又坐了起来。
若是别的修士猎不到绵绵兽,可奚芫就不一定了。绵绵兽生活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海域,却对灵气异常敏锐,甚是惧怕修士,这或许便是它自保的方式吧!
修士浑身都充盈着灵气,绵绵兽自然不敢近,但若是将这灵气锁住,不就可以欺骗住绵绵兽了?
奚芫从储物袋内翻找出以前佩戴过的玉片,这玉片还是筑基前为遮掩修为所做,上面刻制了五阶的锁灵阵。而这锁灵阵正是那片阵道传承玉简上显示的最后一个阵法,之后已是再没有显示出新的阵法内容。
早前,奚芫曾以为那片玉简只是个普通的记载各类常见阵法的阵法大全,后来却是发现,虽然大部分阵法都是常见的,但还有一部分阵法及其少见特殊,在市面上并没有见过类似的,因而她也谨慎地并未炼制出相应的阵器向外出售过。
而这锁灵阵,便是其中一个特别的阵法。还有一个实用的阵法,是四阶的小禁灵阵。
禁灵阵,不同于锁灵阵,这在修真界却是赫赫有名的,只是,那可是九阶大阵。虽然功用都是可以禁锢住灵力,但与那玉简上记录的四阶小禁灵阵又有不同,设置的难易程度和所用的材料要求,自然不可同年而语。可对于奚芫如今而言,这种小禁灵阵自然更加实用。
小禁灵阵和锁灵阵都可以将修士身上的灵气给遮掩去,只是,用小禁灵阵就使得修士灵力使不出了,而锁灵阵却只是将灵气锁在修士丹田,并不影响道术的施展。
若是要对付绵绵兽,二者择优,自然是锁灵阵更胜一筹!
手中这个玉片上的锁灵阵,原本只是用来遮掩住部分修为,也便是只锁住身上部分灵力波动。奚芫将它稍作改动,让它可以将所有灵气都锁住,这才贴身放置好,浑身灵气顿时隐去,宛若凡人。
她悄悄起身离开,来到海边,找到一条停放在岸上的小渔船,将它推入海水中,扶起船浆,趁着星光,飞快地往前划去。
此处海域因为灵气极为稀薄,除了绵绵兽这种妖兽,其他海兽都很少来此,水面下大都是普通鱼类,因而她独自一人划着小船也无惧。若是遇上绵绵兽,那便正好迎上对战,杀猎之!
她将船划了二十来里,水面依然平静,没有异常动静,有些疑惑。听那林有强说,这绵绵兽虽然惧怕修士,但却喜食凡人,许多遇单的凡人都葬身于其腹中,怎的这么久,都没见一只?
难道也和人一样,夜间不出来行动了?
若没有收获便回,有些不死心,便在船上坐了下来,放下船桨,双手在海水中撩着。过了一会儿,感受到了水面下传来波动,忙一手抓住储物袋,严阵以待。
只见一庞大的身躯逐渐露出水面,离小船不过十来米远,只见那海兽张开那比小船更宽的大嘴,用力一吸,小船便朝那黑漆漆的嘴移动过去。
奚芫按捺不动,心中微紧,目光在小船逐渐移近那海兽时愈加冷肃凌厉,终于,连人带船进入了海兽口中,只露一个船尾在外面,此时正是出招之际。
奚芫心念一动,将已被心神祭炼过的那把冰炎法剑从储物袋召唤出来,念了一声口诀,法剑脱手暴涨,正好垂直立于这海兽上下牙间,撑顶住海兽即将闭合的大嘴。
那海兽已知被骗,在海水中翻滚,喉咙发出大吼声,声波阵阵传来,将奚芫震得有些头晕,立时决定速战速决,伸手一掐法决,那法剑上冰寒之气朝海兽的口中侵袭,海兽的上下瞬时覆上一层冰霜。
奚芫这才将法剑召回至手中,在海兽口中,挥剑朝上刺去,剑身上的蓝焰在伤口上烧灼,她大喝一声,一个用力,法剑直捣海兽脑浆,反手一转,那海兽便止住了吼声,已是死透了。
由于之前海兽便被冻住了,并没有鲜血淋下,奚芫身上只是被海水浸湿,将这海兽收入储物袋后,只用火灵气将身上烘干。
海水中并未留下血气,大战之后,海面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之后如法炮制,又猎得五只绵绵兽,后来猎得的几只还没第一只厉害也没第一只大,想来,那第一只应是只三阶的,其他不过一二阶。
其中有一只反应敏捷,在知道受骗后,立刻将身形缩小至拳头大小,想要逃走,被奚芫立时扔下的一个迷困阵盘给逮住了。将那只杀死后,看着那不过拳头大的尸体,想到之前被收起的那些庞然大物,顿时哭笑不得,同一种海兽,外形相差也实在太大了吧!
眼看着天色将明,便划着船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有强推开房门,瞧见那仙修昨日住的那间屋子房门已经打开,便轻手轻脚地朝那走去,往里一看,里面却是无人。
“爹!你快来看!”只听得儿子突然大叫起来。
林有强微怒,这孩子,那仙修还不知在不在,怎的这般没规矩!
正要过去训斥,却见妻子慌慌张张地朝自己跑来,面色似惊非惊,“强哥,你快来看!”
随着妻子过去,只见堂屋的一张小案几上放着五个拳头大小,黑乎乎的球状物。
这玩意儿对于其他地方的人可能陌生,可对于此地,靠它保命的人来说,连三岁小儿都能一眼辨认出是何物。这,正是缩小身形后的绵绵兽!
林有强看着这东西,呆怔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拉住妻子,大声道:“快!快看看那仙修还在不在?”
小镇中心处,一个处处精致的庭院中,一玄衣老者正摆弄着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着。这时,从拱门急匆匆走来一个青年男子。
“爹!”
“何事如此慌张?可又是有凡人在外哭闹?”老者微皱眉道。
“爹!您看!”那青年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软软的黑球,递给老者看。
老者瞄了一下便错开眼去,“今日有人来上交了?”
“爹!你再细看一眼!这可不像是凡人的手笔,品相完美至极,连一丝皮都未伤到,这绵绵兽口内还留有少许火灵气和冰寒之气,这绝对是修士猎杀的!”
老者突地站了起来,夺过青年手中之物,细细看了起来。
突然,他激动地拉着青年的手,大声道:
“快说,这是哪儿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