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如波大怒,心道,真是阴魂不散。奋力向上一振,把金佛散人身躯往上一抬,右手手腕一翻,雪亮的利刃直插金佛散人后心。然而,余如波忽然感到右手肩井一麻,这一刀竟再也插不下去。知道情形不对,余如波左手手肘撞开金佛散人,回身一看,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余如波道:“装神弄鬼,暗施偷袭,算什么好汉?”
那人并不答话,上前一掌拍出。余如波左掌一挥,两掌相交,二人竟拼上了内力。甫一接触,余如波就后悔不已,因为那人的内力极其诡异:一会儿有,一会儿无,一会儿强,一会儿弱;但不管有、无、强、弱,自己的内力仿佛泥牛入海,消息全无。余如波大吃一惊,但此时撤招,必受对方内力反弹,极其凶险;万般无奈,只好以大力金刚掌勉强与之相抗。不一会儿,余如波头上冒出腾腾白汽,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竟是油尽灯枯之像。而那人全身纹丝不动,似乎老僧入定一般。
杜淳脚上受伤,坐在场边疗伤。一看余如波情势危如累卵,忽地一滚,一拳打向那人后腰。虽知比拼内力,旁人插手最为凶险。比拼之人一个不慎,就会造成内力反噬,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筋脉寸断而亡。那人后腰被杜淳一拳打中,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听余如波“啊”一声大叫,直飞出一丈开外方才拿桩站稳,急忙从怀中摸出一颗丸药纳入口中。原来杜淳一拳的力道,竟被那个戴面具的人斗转星移全部压到余如波身上,余如波如受重锤,绕是他内力深厚,哪里禁受得起这双重打压,不觉口中一甜,血往上涌,嘴角浸出丝丝血痕。但余如波心中明白,如果没有杜淳这冒死一掌,自己内力不敌对手,没有外力就难以脱身,今天必定横尸当场。杜淳虽然打中了那人,但被对方内力反震,一跤跌出,终至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那人冷冷地说道:“滚,快滚。”吐字不多,但显得威势赫赫。
余如波强笑道:“算你有种,小子,这笔账我这里记着呢。”转头喝道:“赵大人、焦大人,走!”
赵子曰和武陵山尊的打斗已到决胜十分。此时的武陵山尊披头散发,面目赤红,目光散乱,已是强弩之末,犹作困兽之斗。赵子曰缅刀一挺,正欲将武陵山尊毙于刀下。陡然听到余如波叫“走”,不知场外发生了什么变化,硬生生收回招式,一个起落来到余如波旁边,问道:“怎么了?”
余如波也不回答,叫道:“焦大人,快扶起杜大人,走。”说完自顾自转身坐在椅子上,两个缇骑奔上前抬起便走。赵子曰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和焦挺一起,扶起杜淳,跟着余如波,落荒而去。场边的几个缇骑片刻间走个干干净净。
看着余如波等人远去,那人忽然全身颤抖,“噗”地坐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武陵山尊急忙赶过来,想要问一问伤情。只见那人一挥手,艰难地说道:“快,扶他走,醉月山庄。”
“那你呢?”武陵山尊急忙问道。
“我没事。”那人回答道,接着一指金佛散人,“快,快,慢了就来不及了。”
武陵山尊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什么,终至于什么也没有做。一把抱起金佛散人,如飞而去。
……
……
方伊人见简宇被活阎罗杜淳一拳打得直飞过来,危急中甩出丝绦,缠住简宇,顺势将他拉回;百忙中还顺手发出三颗铁蒺藜阻敌。接着与周月月一左一右,挟着简宇遁入丛林。跑了不知多久,终于找到一个小山洞,洞旁还有一个泉眼,汩汩向外冒着清泉。方伊人道:“就是这里了。”
二人放下简宇,呼出一口长气。饶是二人武功有一定的根底,也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姐姐,这位简哥哥会不会死?”周星星以极为担心的口吻问。
方伊人掬一捧泉水喝下,道:“说不得,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二人把简宇拉进山洞,让他平躺在地下。方伊人一摸简宇脉门,不禁大吃一惊:哪里还有命在?不过她细心地查看简宇的掌心,却发现还呈现淡淡的红色;检查简宇的心跳,已经感觉不到;虽然胸口还有微微的温度,但显然已经油尽灯枯,命若悬丝。
她急忙对周星星说道:“妹妹你到洞口暗中守着,提防别人进来。如果有人靠近,千万别暴露,仔细观察,相机而动。我要试着给这位简大哥疗伤了。”
周星星忙不迭地说道:“好好好!”走出洞外,蛰伏在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