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边的太监迫不及待的将地上的虎符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还吹了吹上面沾染的尘土,这才双手捧着举到皇帝面前。
“陛下。这是虎符…”太监微微抬眼看了看皇帝的神色,明显瞧见了皇帝嘴角那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皇帝此刻确实是兴奋的,激动的,实在是没有想到此番竟然能够从齐家手中拿到这么多的兵权,这齐晖手中的三张虎符加起来,绝对是一只不小的力量,这让皇帝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而另一面,齐晖和齐肃分别跪在齐妃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摸着齐妃的脸颊,两名男儿却也是都红了眼。
齐妃费力的抬眸看了看齐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开口道:“二哥。给我个痛快吧。”
齐晖的拳头狠狠的打在地面上,砂石瞬间划破了齐晖的拳头,拳头上瞬间溢出鲜血,也不知是这血是齐晖的,还是之前齐妃滚落在地上的。
沐寂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沐建宁心中也是忍不住颤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要呕吐出来,而伍伊人的心中则是更加生起了恐惧,她转瞬间便想起了去年沐寂北进宫的时候,是如何解决孙家人的。
伍伊人紧紧抓紧了袖子,一年不见,沐寂北的手段却是越发残忍了,如今更是连齐家都被撼动,这皇城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安月恒和皇帝最后到底是谁会胜利,还是说,最后的胜利属于这个令人畏惧的少女。
齐晖抹了一把眼泪,抽出腰间的佩刀,手气刀落,便给了齐妃一个痛快,从咽喉处喷洒出来的鲜血,点点滴滴的聚集在齐晖的脸上,配上那狰狞浑圆的双目,实在是有几分可怕。
众人心头一紧,纷纷别过头,却是不愿再看这血腥的场面,更有不经意瞧见齐妃那被剥下的半张皮的人,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看模样,似乎连胆汁也要一同吐出。
皇帝似乎也知道对齐妃有愧,始终没有去看齐妃一眼,在皇帝心中,他首先是一个皇帝,而齐妃首先也是他的敌人,而后才是他的女人,所以在权力和齐妃交汇的时候,齐妃总是会被舍弃的那一个。
沐寂北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远处营帐外的齐俊,苍白着脸色,眼中带着丝疯狂,却始终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甚至不曾来看齐妃一眼。
沐寂北同他的目光对上,清楚的能够感受到齐俊眼中的那一抹心痛和自责,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沉,只怕这齐俊日后行动起来只会更加谨慎。
皇帝看了看场中的情景,不少大臣一个个都吐的不行,更是脸色难看,不由得开口道:“好了,将齐妃带下去好好安葬吧。”
齐晖却是紧紧抱住齐妃的尸体,也不顾会弄的满身鲜血,对着皇帝开口道:“多谢陛下隆恩,可是既然静儿她已经被废,甚至做出对不起皇室的事情,实在是没有资格葬入皇陵了,只是恳求陛下念在齐家多年的苦劳的份上,让静儿得以归入我齐家。”
齐妃葬在哪里对于皇帝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影响,齐妃偷情这件事他确实是不能姑息,不过到底齐晖交出了手上的不少兵权,所以齐妃到底葬在哪里便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皇帝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微微蹙起了眉头,开口道:“既然如此,便葬入齐家吧。”
齐晖这才垂了眼眸,将齐妃抱了下去,齐家家主则是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岁,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
齐家众人惨败离去,太监和侍卫很快便将场地清理了干净,那鲜红的血液转瞬就水冲淡了,而后被黄土埋没,看不出丝毫踪迹,若不是空中始终浮动着的血腥气,很难想象到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头顶的艳阳高照,撒下的光晕好似阵阵流光,隐隐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可众人却无端的感受到一阵冷意,那些暖暖的日光却好像比起数九寒冬,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自古以来,这宫廷争斗,都是可怕的,一个不小心,便会死无全尸,今日这一幕,不禁让众人有些噤若寒蝉,一个个颇有些夹紧了尾巴做人的意味,在这朝堂之上,没有人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变才是永恒之道。
齐妃处理完了,可还剩下一人没有处理,就是偷情的另一个人物,太子!
这位有名无实的太子的存在,实在是一个问题,虽然他可能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但是只要他还是太子,就会有无数人看着他碍眼,想要除之而后快。
“启奏陛下,微臣提议,废除太子!”孙敬儒站了出来开口道。
沐正德则是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这个提议可不是他让孙敬儒所为,而是沐寂北所授意。
沐正德的双眸微微眯起,看向了始终站的很远,一直身处在一个不显眼的暗处的六皇子,没有开口。
心中却是想到,如果沐寂北提议废除太子,那么要拥护的岂不就是六皇子?
沐寂北也微微注意了一下沐正德的反应,她确实有帮着殷玖夜上位的打算,虽然她知道,那将会失去很多自由也将付出很多代价,但是只有手中的权力越大,她才越是能够尽早的报仇。
她不是不知道沐正德的心思,更是知晓沐正德也有当帝王的意思,但是相比于沐正德,殷玖夜始终是名正言顺的六皇子,比起沐正德登基却是更有希望,所以此番她擅自做主,也不知沐正德是会和反应。
“你说什么?”皇帝看着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太子,反问道。
孙敬儒却也不怕,再次开口道:“启奏陛下,太子竟然同自己的母妃失踪,实在是难以服天下幽幽之口,妄为人君,所以恳请陛下废除太子,令立新主。”
孙敬儒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应和,沐正德的人基本上都以为这是沐正德的意思,可是的隐约揣摩到沐正德心思的几人却是有些参不透,因为如果太子下台,六皇子上位,那么沐正德要想做帝王则是更加艰难,因为六皇子的实力实在是同太子不是一个级别,这岂不是在推着一个潜在的对手上位?
皇帝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那略显浑浊的双眸中带着几分不悦,偶尔划过几分精光,始终没有开口。
沐寂北的眉头微微蹙起,对于皇帝的迟疑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太子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这皇帝这般拥护,而且如今殷玖夜呼声极高,在民间的声望也是盛极一时,如果太子被废,上位的一定是殷玖夜。
可是如今皇帝这般迟疑,宁愿留着一个勾引自己妃嫔的儿子,也不愿帮助另一个有权有势的儿子上位,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寂北仔细思虑了许久,最后归结为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是即便是父子,但是对于气量狭小的皇帝来说,他也忌惮殷玖夜手中越发膨胀的势力,二则是这殷玖夜根本不是皇帝的儿子,所以皇帝不愿意将这西罗的河山拱手让人!
沐寂北对着赵于江使了个眼色,赵于江看了眼沐正德,见他并没有阻拦,便也开口劝说道:“启奏陛下,孙大人所言有理,太子行为不端,何以服天下?竟然同自己的母妃通奸,这实在是天理难容之事,先皇在时,最是忌讳此事,可太子却是刻意为之,实在是难以为我西罗日后之明主,还望陛下另选才能,臣等必当竭尽所能,拥护新主,否则实在难容于天下。”
这次,更多的大臣纷纷附和,虽然有人不明白沐正德为何要这么做,但是看着齐家落败的惨痛,便也知道,自己只要是尊照他的指示即可。
皇帝见着众人齐齐的跪在地上,开口请求废了太子,脸色有些难看,扫过之后,发现大多都是自己这一脉的人,脸色更是沉了不少,安月恒的人只有一些做了做样子,其余的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这齐家刚刚受了重挫,却是要推六皇子上位,这岂不是对摄政王没有一点好处么?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太子肯悔改,便也不需要废除太子之位,只要严肃规范其行为,便可以使太子恪守礼法。”伍家手下的一男子开口道。
皇帝见此,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沐寂北十分肯定这皇帝根本不想要殷玖夜登上太子之位。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这天下哪有这么美的好事,自己忙前跑后,苦苦筹谋,什么也没得到,可皇帝却是坐享其成拿到四张虎符,真当她沐寂北是傻子么。
既然他白拿了四张虎符,总是要给相府些好处的,不然她绝对会让他这四张符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沐寂北的眼中闪过一道晶亮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更甚。
对着赵于江轻轻的摆了个口型,说了句什么,赵于江点点头,依旧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沐正德,却见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才悄悄对身后一位大臣说了些什么。
再次开口的人是刑部侍郎赵潜,赵潜得到示意后立即上前一步,对着伍家说话的那男子开口道:“程大人,若是太子依旧保持原位,那么请问要置齐家于何地?齐妃娘娘身为妃子,不仅被贬入奴籍,还被处以剥皮之刑,按照律例,太子也该受其过,更是应该发配大理寺审查处理,即便是因为皇亲,可以免去皮肉之苦,却也总要免除太子之位,以正视听,维护我西罗律例。”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不同齐家做比还要好些,可是一旦把齐家拿了出来,皇帝便是有些难做了,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家怎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忍受剥皮之刑,可太子却依旧是太子,高枕无忧呢!
“此事朕在考虑考虑。”皇帝有些松了口,心中明白了自己凭白得了四张虎符,总是要给相府一些好处,否则若是他一力保下太子,也不知这齐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天下间所有的百姓都在看着陛下的做法,若是陛下依旧庇佑太子,他日太子登基,也只会被人所诟病,更是会让陛下被世人所嘲笑。更何况,齐妃已经身死,若是陛下不给齐家一个交代,齐家难免会对陛下心怀芥蒂,长久以往,将对我西罗的江山社稷不利啊。”孙敬儒开口道。
皇帝的眉头皱的很紧,却知道自己在拿下这四张虎符的时候,便没有了选择,这太子是废也得废,不废也得废!
“传朕口谕,太子品行不端,乱伦苟且,实在是妄为一国之君,随即废除其太子之位。”皇帝几番思索,终于开口道。
太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竞争这皇位的资格了,也许这些从来就是一场梦,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从此以后,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卷入这些争斗中了,只是盼着日后这登基的帝王能够留自己一条生路,若是不然,他便要早早带着家眷离开,都则总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
众大臣见此这才松了口,赵于江和孙敬儒为首的一派人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是将事情就进展到这里,还是要趁机将六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殷玖夜手下的人正要开口,沐正德却是抢先一步道:“启奏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这东宫之内,也是如此,所以微臣恳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定民心。”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些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逼着他立殷玖夜为皇帝,可是皇帝心中却是不愿的,他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继承他西罗的江山的,只是见着沐正德此番开口。
皇帝却是惊觉到一件事,莫不是这沐正德根本不是帮着自己一派,而是帮着殷玖夜一派,联想起沐寂北多次同殷玖夜走在一起,脑中快速闪过一丝想法,沐正德这是要扶持殷玖夜登基为帝,让自己的女儿为后?
想到此处,皇帝不由得有些气恼,但是思及自己始终是要依靠着相府来的势力,有需要殷玖夜来对付摄政王府,便暂且忍下了心中的思绪,若无其事的开口道:“那么依着爱卿的意思是要朕立谁为太子呢?”
沐正德低垂着头开口道:“立储乃是国之大事,想必陛下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又何必再问微臣。”
皇帝双手背后,看了看沐正德,又将目光移向了远处的殷玖夜,心中不由得一阵冷颤,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既然立储乃是国之大事,那么待到回朝之后,再仔细商议即可。”皇帝还是想着办法拖延了时间。
沐正德觉得自己也是要筹谋筹谋,索性便点头称是。
一出闹剧就这样落幕,众人各自散去,沐寂北带着青瓷和白鹭在树林的外围轻轻漫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午后的日光有些斑驳,穿过了各色的树叶枝丫,洒脱在地上,形成片片碎金,一颗颗斑驳古老的粗壮树干,挺拔的笔直,上面的叶子依旧是繁密的遮挡着阳光,并没有随着这略显悲凉的秋风而变得熙攘起来。
风声在山林间呼啸而过,轻轻的柔柔的,却都被放大了数倍,偶尔一只山鸡鼹鼠,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转瞬便消失不见,带着几分灵动。
山涧中荡漾着潺潺的流水声,如环佩叮咚作响,美妙的好似一曲仙乐,还散发着淡淡的枯的树叶的香气。
因着是午后,这林子中也没有什么人,刚刚见证一番变故的大臣们都回去好好消化着,为自己的将来做筹谋。
沐寂北则是踩着宽厚的树叶,漫步在这条小路上,没有路线的绕着一颗颗古木缓缓前行。
青瓷和白鹭也都跟在沐寂北身后默不作声,一切显得宁静而柔和。
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沐寂北眼前,沐寂北将视线从下移到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王爷,许久不见。”
安月恒看了眼沐寂北身后的两名婢女,开口道:“不过几日的功夫,郡主便当做了许久,难不成是对本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沐寂北不由得笑的更欢了,若是前世,她一定会为安月恒的这句暗示,羞红了耳朵,可是现在听来,却是无比的厌恶。
“王爷倒是好觉悟,我倒是不知王爷竟是有如此魅力?”沐寂北反问道。
安月恒也不气恼:“我记得最初北北可是对本王另眼相看的,怎么,难道现在已经开始厌恶了?”
安月恒的心其实是揪起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怕这个女子说出什么厌恶的话来,连他自己怕是都分不清是因为权势,还是因为这个女子…
沐寂北定睛看着安月恒,那双熟悉的眼眸中洋溢着点滴的温柔,那么熟悉,仿佛是多年前在雪夜纷飞中,注视着着挑灯舞剑的那一幕,又好似他吹笛伴奏,她踉跄学舞的那一瞬,又好似他亲昵的点着她的鼻尖,他宠溺的一笑。
一幕幕浮现在沐寂北的脑海中,不由得觉得格外讽刺,原来所有的不过都是假象,亏得她一度以为他是爱着她的。
安月恒突然生出一种握不住的虚无感,看着沐寂北定定的目光,感觉格外熟悉,沉默着想了许久,终于想到,恍然间发觉她似乎同寂晴有些相似,只是明明是不一样的两人,却不知为何总是会让他联想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那同样的狠辣和决绝,也因为那同样清澈的仿佛山泉般纯净的双眸。
沐寂北没有开口,安月恒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他发觉,自己似乎喜欢上这个女子,一来因为她身后的势力,一来则是因为她那软里藏刀的性子和狠辣决绝的手段,甚至是她滔天的野心,又或者是她的一颦一笑。
安月恒最初只是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沐寂北的能力,可是回想起来,他的脑海中却总是能浮现出沐寂北那刺目的笑脸,甚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他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将她观察的如此仔细。
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安月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北北,我承认最开始我对你是有所企图,甚至是觊觎相府的权力,也欣赏你的野心和能力,认为你绝对能是我的一个好帮手,可是渐渐的,我却发现,事情似乎脱离了我的掌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你的身上,北北,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相信我。”
沐寂北看着安月恒满眼的神情,一脸的柔情,甚至那略带期盼的目光,忍不住突然大笑起来,几乎眼泪都要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王爷这话真是好笑。”
安月恒脸上的表情一僵,知道沐寂北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连分毫都不信。
“我是何德何能,才能受到王爷如此抬爱,王爷家中妻妾成群,怕是王爷日日都要把这话说上几遍才是。”沐寂北嘲讽着开口。
“你是不悦王府中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不过是加大本王势力的筹码罢了,待到有朝一日没有了用处,本王定会将她们一一舍弃的,北北,你要相信我。”安月恒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抓住沐寂北的手。
沐寂北退后一步躲开,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安月恒的双手,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王爷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不舒坦呢,怕是王爷对我的喜爱也总会止于我没有用处的那一天。”
就像是前世的寂晴,直到被压榨的连最后一滴血也不剩,才被舍弃,这究竟是何其残忍。
安月恒看了看手上流出的鲜血,大手紧紧捏住沐寂北的肩膀,上前一步开口道:“你要如何才会相信本王所说的话,本王从未这样挂念过这样一个女子,虽然我不如六皇子年轻帅气,但是六皇子性子残暴狠毒,你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至少目前来看,他待我总是比王爷要多上几分真心。”沐寂北抬着双眸笑着同安月恒开口。
“他需要丞相府的势力,自然会对你上心,可是等到你没有用处的那一天,他便会将你杀之而后快,你要相信我。”安月恒似乎有些激动,不过捏着沐寂北的肩膀还是注意着力道,不会让沐寂北产生厌烦。
“可是在我看来,王爷同他似乎也并没有两样,王爷又要如何证明自己就是真心呢?”沐寂北勾起唇角反问道。
安月恒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看样子沐寂北也并不是爱着殷玖笙的,只要自己花些心思,她也一样是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不过话说回来,安月恒发觉自己确实是有些喜欢沐寂北的,至少看不见她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她,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把她当做对手防着吧,可是后来却发现随着越发的了解,他对她似乎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你想要本王如何来证明,本王愿意做任何事来证明!”安月恒掷地有声的开口。
沐寂北低下眸子,看来尽管自己从答应殷玖夜之后,虽然没有再与安月恒虚与委蛇,可是他还是对这个处处合他心意的女子产生了几分情愫。
沐寂北笑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把金刀,一脸期盼的对安月恒开口道:“六皇子曾为了我将这一刀扎进了心脏,若是王爷比起六皇子在意我更多,不若证明给我看看。”
安月恒的眼色一沉,他承认他是喜欢这个女子,可是这不意味着他真的会为她舍弃生命,不过,想到她所说的殷玖笙竟然会为她做到这般,不由得心中升起几分比较的心思。
他安月恒虽然不会将女子看得比起权势更重要,但是对于沐寂北,她在他心中却是占着前所未有的地位的,同样,他相信殷玖笙也一定是对沐寂北有所图谋,他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会傻到为了爱情放弃权势。
所以,既然六皇子能够做到,他便也一样能够做到,如今相府的权势越发昌盛,自己这两次接连遭受重创,如果还不能将沐寂北拉拢到自己身边来,自己怕是再也没有机会问鼎帝位了。
想到此处,安月恒神情的对着沐寂北开口道:“北北,既然他能为你做到,本王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安月恒果决的接过沐寂北手中的刀,便插向自己的心脏,一刀下去,顿时鲜血横流,安月恒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沐寂北面露惊色,假装来不及阻拦,实则心中却是在鄙夷,安月恒以为自己不懂,在下刀的时候故意偏了两分,这一刀定然是没有刺在心脏上的,而且看那金刀,不过是刚刚没入了一支刀尖,根本就是在做戏。
安月恒终于佯装体力不支,跌倒在地,想要在沐寂北的脸上找出一丝惊慌之色,更是以为沐寂北会将他扶起,他也好趁机将她揽入怀中。
可谁想到,沐寂北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没有一丝一毫关心的意思,直视躺在地上的男子开口道:“看来王爷的身子果然是不行,当日六皇子中了一刀后依旧站的笔直,不过王爷的心意北北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好还考虑。”
沐寂北踩着自己精致的蓝色小鞋,转身离去,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一直到从安月恒眼中消失。
安月恒根本没料到沐寂北会是这种反应,更是被沐寂北那句他的身子不行,气的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沐寂北离去时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心中却也明白,安月恒已经忌惮相府的实力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向自己表明心意,想要拉拢自己。
不过她太了解安月恒这个人了,虽然她如今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但是安月恒可不是个只会空等的人,怕是少不得在一面同她倾诉爱意,一面准备杀手,恨不得将自己处之而后快。
只是希望自己这种虚与委蛇能够尽量的拖延一些时间,尽快的卸掉安月恒的左膀右臂。
沐寂北还没走出多远,却是被殷玖夜一把拽了过去,那突如其来的力道,吓的沐寂北一惊,青瓷和白鹭正想动手,发现来人之后,却是退下了。
“你怎么在这?”沐寂北开口反问道。
“等你。”
“怎么不去营帐等?”沐寂北看着殷玖夜反问道。
殷玖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看见安月恒在等你。”
沐寂北挑了挑眉,看样子殷玖夜这是将什么都看在眼里了,沐寂北打量着殷玖夜的双眸,发现其中依旧带着深深的不安,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看来无论她怎样说,也无法减轻他的不安之感。
不等男人开口,沐寂北便主动抱上他的腰身,开口道:“我要他不得好死,肝肠寸断而死,所以,殷玖夜,别担心。”
沐寂北知道这个男人的霸道,可是他却依然放任自己任性的去哄骗安月恒,沐寂北感动于此,可是前世之仇,不得不报,当卷入了这个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当你没有站在权力的顶峰,世事便由不得你的情情爱爱做主。
男人的黑眸神情而专注,虽然带着几分不安,更多的却只是纵容,他一如从前,只要你爱我,我便给你这天下,若你不爱我,便囚禁你一世。
沐寂北带着几分羞涩的开口道:“殷玖夜,等到安月恒死了之后。”
“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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