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小白
也还算是规矩了,千期月递了辞呈之后就再也沒有去上一天班,也沒有人给她打电话,楼琳之前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她一个不差的全都掐了,沒必要再联系了。楼琳要是知道她,自己会來暗火找她,要是沒有要找她的心思她也懒得凑上去白白添个不是。沒人打扰,沒人追问,对于现在的千期月來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好事情了。她现在也乱得跟团毛线一样,什么都沒理出來怎么解答别人的问題?
这段时间暗火也是着实的不宁静,冷不丁的就会在各个角落发现上次千期尧看到的那种粉笔头,害得他们每天晚上开门之前要巡查一遍,等客人走了还要巡查一遍,身心俱疲但是很有成效,至少沒有人在暗火受伤。虽然那些东西很隐蔽。像什么天花板上的装饰壁灯,镭射圆球灯,边框椽子,哪里都有,无孔不入。
上面都有了下面肯定也要齐全才能配得上对称,那群人肯定是这么想的。天花板玩完了,还要地上來一遍。地毯下面,卡座下面,舞台下面,吧台下面,甚至连杯垫下面都有。千奇百怪,奇葩得千期月都无力吐槽了。这闹也不是这种闹法啊,在这里投这么多小东西,加工费是多少对方算过么?毫不夸张的讲,他们现在搜出的七十三个粉笔头在后街换一间七十平的店面都行了。
这是要弄死他们还是在给他们送钱啊?暗火所有的人都这么想,架不住人家就是要送啊,还送上瘾了,一天不丢点过來活不下去……
“这群人怕是沒计算过成本吧。”送走客人叶梨靠在吧台边上算账,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哗哗响,千期月披了个藏青色的披风在一边看着今天的账户收支,嘴角抽抽,眼皮抽抽:“算了成本就不会这么锲而不舍了。”都说鬼火当家的精明得跟只狐狸似的,但她着实沒有看出來。他们送过來的东西已经可以抵暗火鼎盛时期一个月的营业额了。这得要多沒脑子才能干得出这么沒心眼的事情啊?千期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话又说回來,他们不可能把粉笔头就放在暗火,鬼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啊,商量之后就统一放在了云台那边,他们在那边有块小小的地,什么都沒种,但除了他们之外不会有胆子大到去云台掘土的,那是掘墓还说得过去。
“铃铃铃……”叶梨的手机响了,很简单的和弦偏偏还不愿意换。打开手机她瞄一眼屏幕连接都沒接就直接跟千期月讲:“小白出事了。”千期月挑眉。要是她沒有猜错,小白一个小时之前已经下班了,那个家伙又沒有黑道背景,拿什么出事?针对暗火?不现实,小白在暗火的发型和他出去的发型差得十万八千里,连齐义都认不出來的伪装术不大可能被人识破,但她也知道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搭,冲吧台后面的屏风望一眼,扯了嗓子说一句:“我和梨梨出去下。”里面千期尧的声音应一声,千期月拉了叶梨的手就走。
“期月姐姐,他在云台那边,会不会有事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他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啊?”叶梨一反常态的话多担心多,这就奇怪了。这家伙已经好多年沒有真正担心过一个人了吧,连之前顾岸不辞而别她都沒有怎么急的今儿个怎么急得跟着了火一样?“梨梨你有点不对劲。”虽然说出來有点煞风景。但叶梨就是叶梨,在她面前从來把自己当成了白纸,那叫一个爽快:“我只是关心他。”然而并沒有点到重点。千期月也是过來人,知道她眼睛里闪着什么,笑着不言。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
“姐姐,你看那个是不是他?”这乌漆抹黑的也难为叶梨的视力了,在千期月的视线里面只看得到一团黑。之前小白之所以叫小白只是因为他來应征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简单朴素的白衬衣,水洗白的牛仔裤,一双大长腿,一点不适合酒吧的气氛,但是偏生他驾驭得住。在这里这么久,他基本上都穿得跟邻家男孩一样的干净,什么都不能搅乱他的样子。换句话说,小白沒有被污染,但同样的,他也沒让人,摸透过!自家的雇员工作了好几年,自己连他什么性子都沒有摸清,这是什么鬼?
“先过去看看吧。”千期月几步赶上去。云台这边这么晚了还在打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來云台打架的人总数不会少于六十,偏偏今天只有三十人左右,这种规模都來云台所以怪,这是其一;其二,看这架势那二十几个人都是冲着小白來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动手,防守进攻滴水不漏,一点不像从來沒打过架一样的。很奇怪。二十多人围殴一个?这情况也真的是够了。但是既然打起來了就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表明身份就可以的,在沒有分出胜负之前沒有人会停下來听你在讲什么。两个人借助身体娇小的优势很容易的挤了进去,努力靠近小白。
人实在是有点多,千期月很久沒有遇到这种规模的人潮了,叶梨也是,在暗火算了那么久的帐脑子里全部都是钱钱钱,很久沒机会动手了,现在活动活动也好,不然都该忘了怎么动作了。好在这群人沒有武器,赤手空拳肉搏的话她们不一定会输。
右边有一只肌肉虬结的手臂伸到面前,从千期月的眼睫毛上险险擦过,千期月抓准时机,往后一仰,手上极快的动作,抓住那只手,按准两个穴位,只听到一声惨叫,手掌脱臼,挂在手臂上,显得有些阴森,千期月可沒管这么多,右脚站定,左脚跨步,手臂往前一送力,男人被力道拉到远处,狠狠摔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很久沒练了,散打的基本技术还沒有忘,这很好。小白就站在她们不远处,连看她们一眼的闲暇也沒有,,他身边,围着四个彪形大汉。千期月皱起眉头,这群人來得太蹊跷,小白的反应也太蹊跷,他看起來可比叶梨镇定得多,是有实力还是不在乎千期月算不出來。
“姐姐小心。”随着叶梨一声疾呼,千期月觉得眼前有风流动。定睛看过去叶梨已经是倒下去了,她面前站着个粗壮的汉子,肌肉很发达,一块不多一块不少,但看在千期月眼里很碍眼。她瞄了眼叶梨,后者慢慢站起來,额角青了好大一块。千期月眉眼一扫,手上扶起她,男人充满力量的双手挥來,千期月往后倒躲过去,叶梨也顺势往下一蹲看看躲过。男人步步紧逼,两人节节败退,再往后就沒路了。打架的场地修得离地面比较高,两个脚后踩空,互相使个眼色,彼此看清意味。
分岔、奔跑、腾跃、瞄准,两个人的默契无懈可击,别人可能就是看到哪踢哪,但是她们不一样,之前千期月和庄臣学过经络,而且,自从伊墨來过她的生活之后她脑子里时不时会窜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她脑子里好像有人在教她要踢哪,怎么用力怎么躲避,好吧,看來前世记忆也还是有点用的。准确落地,千期月和叶梨相视一笑,那个男人已经在云台下面了,估计是摔到骨头了,动都沒有动。上了这个台子的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下了台就算是输了。这是铁则,无人违抗无人异议。
但这只是一个,后面还有的是人,两个人也沒再使用这么冒险的方法,老老实实的用拳头取胜,但是因为知道小白帮不了她们,也就沒有离得太远,两个人配合得很好,后备攻防,前击反战,如鱼得水。她们并不怕,她们自己就是刀剑,也完全无需害怕,她们本身就是依靠。小白抽空往这里瞥了一眼,看到两个人眼里的坚定和危险,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的。朝离自己最近的人使个眼色,他继续动手。
也就有那么巧,正好在这两个女孩子体力有些不济的时候,全身黑色连帽衫的管理员过來了,看着混乱的台子上打得难解难分,环视四周之后愣了片刻,然后其中一个扬起手朗声道:“停。”声音不算大但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这大晚上万籁俱寂,谁说什么都听得见,再者他们又不是沒有长眼睛,那烫金色的衣纹他们还是认识的。
“阿修。”紫发男子定定看着人群中的一个,举起手上多余的那件黑袍子,千期月和叶梨都是一愣。阿修?完全不在她们想象里的名字,但直觉都告诉她们那人叫的是小白。不过事实证明沒错。不知道谁说过女人的直觉总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准的,就像现在这样。小白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到两位管理员面前接过那件袖子上绣着祥云图案的袍子,往身上一披,的确沒人认得出來,脸都被遮得差不多了。
“这次倒是坚持得不够啊,是老了还是……”话沒说完,明显的调侃意味,小白看了那个人一眼,说话的齐钰直接闭了口,他现在的气压有点太低了,不敢惹。
“梨梨你们怎么过來了?”小白看起來什么事都沒有,大气都沒有喘一口,反而是叶梨气喘吁吁,跟被围攻的人是她一样。千期月一手抓着自己的披肩,一手抓着叶梨的肩膀,她自己都还好,叶梨是真的累了。叶梨其实是最受累的人,看着小白那边的情况,还要看看她是不是大意了,还要分点心注意自己面前的敌人,也实在是难为了。
“这个家伙说你出事了硬要过來看看,我只是陪她过來的。”千期月看叶梨一脸喘不上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就替她答了。小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看看周围,眉头微皱,然后蹲下來:“上來,我们先回暗火,之后的事我会跟你们解释。阿钰,阿廉走吧。”千期月把叶梨扶到小白的背上,乐得轻松,裹起披肩走在前面,她直觉上觉得这三个人里有短命鬼,但是不知道是谁。
小白沉默的跟在千期月身后,沒有人敢走在她前面,她的身影明明单薄,但就是有一种气势。齐钰冲阿廉挤挤眼睛,后者回他一个白眼。小白听到自己背后的人轻轻的,腼腆的问了一句能让他开心的话:“我是不是很重啊?”小白一边轻笑一边摇着头:“沒有沒有,你不胖,我都不觉得。”叶梨的脸一红,不再开腔。
事实上,千期月走前面只是为了揉揉自己的肚子,她又不是金刚也不能眼观八方,她在沒有和叶梨协同作战的时候已经被人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只是那个时候叶梨的注意点在小白身上沒有注意到她罢了。她敢打赌肚子上肯定青了好大一团,但是现在不是看的时候好么。
回了暗火,千期月整个人都放松了,把自己丢进长沙发上,双腿自然翘起,看着叶梨被放下,眼神示意他们坐下來。千期月这身装扮待客确实有些随便了:黑色的长袖打底衫和一条藏青色披肩,一条皮裤配五公分高跟鞋,怎么看怎么休闲。她已经在暗火呆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每天都穿得跟游戏儿童一样,自在青春又不容小觑。她脖子上的几何装饰银链看起來很严肃的样子。
“小白,说说吧,你进暗火也有三四年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叶梨坐在沙发上,乖巧得像一个孩子。千期月只能是唱黑脸的那个,叶梨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小白的话也很是言简意赅,但该说的一点不漏:“云台管理员之一,进暗火沒有什么特殊目的,造成困扰请谅解。”千期月被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