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也只是作为宾客到场,却因为李湛的安排,而坐在了主桌,还是跟李湛一起的位置。
有客人看见了,纷纷揣测她的身份。
谢怀锦也觉得这样不好,偷偷拉扯李湛的衣角,想要去另外一桌或者是她不上桌,直接在后院解决一口就行。
可李湛偏偏不让,拗不过他,只好默默留下。
只不过坐在席面上,招来太多目光也不好,弄得她都不知道是该夹菜还是该刨饭,行为都有些拘束了。
本来李珠是不打算出来吃饭的,但王氏为了拿出家规态度,还是逼着她必须来。
最起码要在老太爷和大家面前做个样子,现在是她在管家,如果连自己女儿都不听话,日后还有谁愿意听她管理?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的因素,才让晚饭吃的并不香。
席面是由兰姨亲自安排,做的很精美,在用餐的过程还不停有人布菜。
李湛怕谢怀锦别扭,时不时的低头跟她说几句话,也显得不那么约束。
小似带着一行丫鬟从后院过来,手上都呈着精美的菜肴,谢怀锦抬眼扫了一下,竟然发现了繁花。
对了,之前说过她重新回来了,现在后院做事。
繁花也看到了她,白日里偏房的事情也都听闻了,两两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其他意思,神情都是淡淡的。
为了很快结束跟李家人吃饭的尴尬局面,谢怀锦随便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李湛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还张罗着要让兰姨准备新的菜式。
谢怀锦赶紧拦住他,低声道:“我真的吃饱了!”
“可你吃的很少。”
“哎呀我肚子小嘛!别声张了,本来今天就闹的不愉快,要是再因为我发生点什么事情,会让老太爷会更加不喜欢的、”
更加?李湛没怎么明白,祖父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他也不再勉强。
“这边嘈杂,你去旁边的茶水间坐一会儿,那里没什么人挺安静的。”
“好!”
谢怀锦偷偷挽了下他的胳膊,笑眯眯着,随后起身跟众位长辈说了声,便去到茶水间休息。
这里确实挺安静的,连个丫鬟都没有。
她坐在椅子上随手倒了杯茶,还没送进口中,却被人一夺。
忙抬眼一看,居然是江野?
四下看看,幸亏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怎么?我不能出现?”他自顾道,喝下茶水后潇洒落座,就跟自己家似的。
还好侧面有屏风将他的身影挡住了,这才没有叫外人看到他。
不过此地终究是人多,不宜久留,还是尽快让他离开的好,谢怀锦推了推:“今日是老太爷的生辰宴,宾客众多,万一有人认出你怎么办?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
“谁说我没事?”他斜眼一扫。
那就是有事?莫非是宫里?还是西南边陲?
正当谢怀锦揣测不已的时候,他悠悠传来一句:“没事也不能过来找你聊聊天吗?”
聊……聊天?这货当李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是吃饱了,可我还没吃呢!”江野莫名带着股委屈。
谢怀锦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正常,身子往后一退有些抵触:“你正常点,说真的,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离开,你饿了想吃什么漪春楼没有啊?非要到这里凑热闹?你不知道,我今天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跟李府内部人员的战争。
声音戛然而止,江野寻思着怎么没声了?回头一看,正好目击到一个即将发生的凶案现场。
谢怀锦纹丝未动,看着繁花走到李湛身后,偷偷摸摸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泛着瘆人的冷光。
“诶你别轻举妄动……”江野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人早已没影奔出去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劝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席面上,都在相互之间的聊天上,没有人注意到繁花笨拙的抽出匕首要朝李湛刺去!
“小心!”
谢怀锦大喊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去狠狠一把推开繁花,脚下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众人被打扰,闻声看来,繁花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再捡起匕首朝谢怀锦刺来!
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刺杀她的,现在倒好,竟然自己冲出来了!
她面目阴狠着,发誓要跟顾宛宛同归于尽!
周围很嘈杂,有陈氏的吆喝声,众人的制止声,李湛不顾匕首刺来,紧紧倒下护住谢怀锦。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天顶在自己身上。
只属于她,保护她的伟岸的天。
感想是有的,可意识没丢,谢怀锦怎么可能让李湛受伤?到时候老太爷岂不要提刀杀了她?
微微咬牙,使劲将他推开。
刹那间,下人们没拉住的繁花冲了上来,匕首深深的刺进她的身体。
“不!”李湛瞬间红了眼,一脚踹开繁花,抱起谢怀锦,捂住流血的地方大叫着找大夫找大夫!
藏在暗处的江野牢牢记下繁花的模样,默默隐去。
“快叫大夫叫大夫!”
“抓住她抓住她!”
“……”
一时间,场面彻底混乱了。
被擒住的繁花死死咬着唇,甚至溢出丝丝鲜血也不觉得疼。
陈氏气急了,人是她同意进来的,现在却发生刺杀事件,还有人刺杀,不由得腿一软。
*
迷迷糊糊的。
感觉有人在处理伤口,谢怀锦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医者。
看到她醒来,呵呵一笑:“老夫就说,这位姑娘的命数极大,不会轻易死掉的。”
命数?难道他还会看面相?
谢怀锦想要动动身子,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疼痛,立马听到头顶又气又溺的斥责:“小心身子,不要动。”
是李湛,他一直守在床边。
医者笑眯眯看了眼丞相,手上还拿着药膏准备敷上,嘴巴一直叨叨的问:“姑娘,丞相这么在意你,你是他何人啊?”
谢怀锦抬眼看到李湛倒过来的脸,嘿嘿一笑:“看不出来吗?寻常的人,哪里能让大人这样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