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
言如意啊了一声,表情有几分怪异:“社恐……还能做演员?我看他的剧,演技都还不错啊。”
“是啊,但是拍戏的时候,得清场,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和对手戏的角色扮演者之外,其他人都不能在现场。”霍杰森又叹了一口气,活像是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大哥。
言如意奥了一声,和其他人局促地站在原地,只能和霍杰森干瞪着眼:“那……怎么采访?”
“没事,你等着。”霍杰森对安松招了招手,“下来,这是电视台的记者,是你要找的人。”
言如意和小茹、小安以及陈老师眼巴巴地看向安松。
后者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都埋在了毛衣领里,瓮声瓮气道:“分明是你找的人。”
霍杰森撸起袖子来,抄起手边的东西就要追上去:“你小子!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我这是为了谁?你说说你,一个激动就直接都曝光了,现在好了,所有的影视合作,所有的邀约都被停了。”
他发出了一个牙酸的声音来,皱着眉头说:“你才多大,就这么自毁前途?”
“你还不是一样?”安松又不甘心地回怼了一句。
“我……我那不一样!”霍杰森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没有底气。
安松又将脸埋了埋,几乎只能够看到他的眼睛了,他虽然语气很强硬,但是声音很小,目光一直躲闪,不敢落在言如意等人的身上:“嗯,还不如我呢。”
神色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站在言如意身后的小茹噗嗤一声就发出了笑声,又在安松看过来的瞬间,立刻闭上了嘴巴。
而安松也抓紧了楼梯的栏杆,活像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小猫似的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额……
这样怎么能够交流啊?
言如意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霍杰森。
霍杰森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咬着牙说:“你给我下来!说好了接受采访的,快点!”
安松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下来,浑身僵硬地坐在了沙发上,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在了言如意的身上,可言如意看着他,却又怀疑他看的究竟是不是自己。
似乎是为了能够让他放轻松一点,霍杰森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安松紧握的双手这才放松了一些。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言如意,却依旧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都藏在了毛衣领里,以至于言如意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他这张脸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开始吧。”霍杰森说。
言如意整了整衣服,非常淑女地坐在了安松的对面,她郑重地将采访稿拿出来放在了膝头,与安松对视着:“安先生,请问,第一次被公司胁迫是在什么时候?”
安松的目光闪了闪,他陷入了回忆里面。
“我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小艺人,虽然长得好看,也有一部分的颜粉,可是没用。也许是因为开始有了颜粉的原因,公司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安松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的眼角带了几分苦涩,“我的经济人告诉我,想给我安排一场酒局,在酒局上,有一个女导演,如果我能够让她高兴,就在新剧里给我留个位置。”
安松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言如意,然后他转过头去,屈辱一般地咬着牙说:“当时我天真的以为只是让我去敬酒,后来……在酒桌上,导演开始说一些不三不四地话,酒局结束之后,更是让我跟着女导演回房间。我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可……”
他的眼睛很快就红了,声音发涩:“被打了,后来我才明白,想要在圈子里干干净净的,真的太难了。那也是我的成名作。”
安松成名的不是很早,但他绝对是幸运的,进入娱乐圈两三年的时间,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便因为一个反差萌的角色而爆火,之后一路走向了顶流,一路上走的十分的顺遂,即便是偶尔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很快也会消失殆尽。
现在想来,应当是背后的金主帮他把麻烦处理了。
从那以后,安松就被迫和公司捆绑在一起,他越红,私下的酒局就越难堪,但好在国内不敢玩的太过,可让安松受不了的是,给他安排的不仅有女导演、女编剧,甚至还有男导演……
这一次,他的爆料,刚好是撞上了陆冕和江酒丞两人之间的对战。
即便是安松自己,本以为这一次的鸡蛋碰石头,最后也要惨烈收场,却没有想到,公司竟然没能将热度给压下去,反而让事件发酵的更加的严重了。
安松低下了头,脸上的那种颓然的感觉更重了,他的眼皮始终是红的,他轻声说:“后来,我和同公司的女艺人聊的时候,才发现还有很多艺人也……被公司压迫。”
他讥讽地笑了一声,目光在二百平的大公寓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外面的大阳台上,他嘲道:“我以为所有的艺人都是这样,想要出名,想要权,想要金钱,就必须要忍受这些,可我也是在见到了杰哥之后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这样的,原来……一个公司如果真的足够强大,是可以保护本公司的艺人的。”
霍杰森脸上挂着隐隐的骄傲,对上言如意的目光,谦虚地说:“别这样看我,是九爷厉害,没让我们受过这些苦。”
言如意的心里一痛,她又想到了现在下落不明的江酒丞,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安松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之后,整个人便肉眼可见的颓废了下来,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脸色也颓败的厉害。
言如意想要开导他一番,可霍杰森却对她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说那么多,他直接走过来,把言如意带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里,点燃了一根香烟:“介意吗?”
“没关系。”言如意低头整理着采访稿,顺便将手机拿出来扫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的信息。
霍杰森留意到了她的动作,猛吸了一口香烟:“安松的为人就是这样,你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的。”他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联系不到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