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子道:“拿回去干什麽?”
江嘉暗自点头,总算有人说出他的心声了。
只见八姑子目光炯炯地盯着食盒:“我和花芮饿了一天一夜晚,公子不要,正好留给我们吃了。”
花芮用力点头。
“滚!小爷喂狗也不给你们这群没本心的!”江嘉一把抢过食盒,板着脸赶姜如:“你可以走了。”
姜如道:“我有礼物要给公子。”
姜杰当令奉上从枚州带回归的礼物,并不宝贵,却很埋头。
枚州很著名的小吃十二色,特色信笺十二封,特产秋茶两盒,别有一只用布盖着的小竹笼。
“小爷生来繁华,什麽吃食信笺茶叶没见过?你拿这个糊弄我?”
江嘉不屑一顾,眼睛瞅着小竹笼,猎奇里面是什麽。
姜如偏不给他看,愧疚地叹气道:“既然公子看不上,那我只好拿走了,惭愧啊……”
姜杰板着脸去拿竹笼,江嘉一脚踢出,抢过竹笼,一把掀开布帘子。
只见两只胖嘟嘟的金色小鼠在风车一样的转轮上猖獗地奔跑着,亮光袭来,便跳下转轮躲了起来。
这是姜如在枚州街头上花重金买的,听说仅有两对,她全买了,希望分给江嘉、姜樱。
江嘉从没见过如此的,内心痒痒,满脸不屑:“你拿老鼠打发小爷?”
姜如不回答:“我送错了,惭愧。”
江嘉立马用脚踩着笼子,抬着下颌道:“送给小爷的东西还想拿走?你做梦呢!收走,全部收走!”
花芮忍住笑将东西收走,江嘉干咳两声,板着脸吃东西:“你想干嘛?如果是赔礼的话,免了,我不会谅解一个没本心的人的。”
“不是赔礼,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麽要赔礼?”姜如坐下,也拿了一个烧麦吃。
“谁许你吃了!”江嘉瞪圆眼睛,拿起筷子要打,便听她说:“我是来探望救命恩人和同事的。”
救命恩人和同事。
江嘉听到这两个词,心情刹时好了许多,或是不屑一顾:“别以为如此说小爷便算了。”
姜如拿出一盒如意茶,老实地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公子定然要回京城的,以后不晤面,您的茶不可以停,这是我为您调制的,以后自己喝吧。”
又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饮用方法我都写在这里了,您收好。”
要说江嘉很担忧什麽,那必定是姜如的茶。
她之因此能拿捏他,也是因为这个茶。
可她把茶爽快给了他,意味着他不再需求锐意奉迎她。
江嘉心情很繁杂,同时很鉴戒:“仅有这么一点点,如果是我喝完还没好如何办?”
“这个茶宝贵可贵,我一时拿不出太多,以后如果还需求,只需写信过来,我便给您寄过去。”
姜如直视他的眼睛:“公子不要以为过意不去,便当是了结救命之恩。”
了结救命之恩?
好处因此后她和他不再有任何牵扯了?
江嘉突然很疼痛,他很凶地吼道:“过河便要拆桥,用一点点茶叶便想打发小爷吗?你做梦!”
姜如柔顺地看着他,不辩争不回答。
江嘉逐步清静下来,烦躁地招招手:“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别想装作不认识我。”
姜如说:“如何会呢?您喜悦,有事我还找您帮忙呀。”
“……”江嘉生气,腮鼓得像金鱼:“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话吧?”
姜如看出他其实经不如何生气了,便厚脸皮地笑道:“是呀,公子慧眼如炬。”
“脸皮真厚!”江嘉翻个白眼,看破了姜如的目的:“如果玄悟不在这里,你还会来我这里吗?”
“会,这些礼物是在枚州计划的,务必送过来,否则没人要,铺张了。何况我得看看那些受伤的侍卫,早饭嘛……”
姜如存心拖长声音,见江嘉脸都黑了,才道:“早饭也是有的,我连续都记得你昨天没吃饭便跑了。”
“你还说昨天!”江嘉想起来便生气:“谢凶险如何和你说的?我一个转身你便听他的了?他利用你,你知不晓得?”
姜如厉色道:“他是顺势而为。请公子想一想,您都晓得我和他的关系了,谢长贵专为他而来,又怎会不知?”
江嘉气结:“因此被利用的便只是小爷我吧?”
姜如站起行礼道歉:“我替他道不是。”
“关你什麽事!”
江嘉踢了椅子一脚,口闷闷的,愤懑却又找不到出口可宣泄。
姜如通报祁树的话:“他说,他欠了您的情,以后可以应允您一个承诺。”
江嘉暴跳:“小爷不新鲜!你告诉谢凶险,我是为了同事,不是为了别什麽人!你再提他,小爷便和你翻脸了哈!”
阿米心说,莫非现在还不算翻脸?
姜如笑,以江嘉的性质,现在还真算不上翻脸。
江嘉斜瞅着她:“光嘴里说歉是不敷的,如果是至心,得应允我一件事。玄悟我给你计划好了,你随时可以把人带走,但你什麽酒楼,小爷要入股!”
姜如拿禁止江嘉的意图,便道:“我只是小买卖,有大约赚不到钱的……”
江嘉不耐性:“你只说肯或是不肯。”
谢凶险,你越想赶走小爷,小爷偏不让你如意!
股东不介入经营,但可以每天都在酒楼里坐着的对吧?
契书拟好,姜如占了百分之八十的股,江嘉占了百分之二十,商定好两边的权益和责任,具名画押以后,各存一份,便算见效了。
成了股东,江嘉的心情特别好,特意陪着姜如去探望他部下受伤的侍卫,自始至终地英气。
“不要你的钱,小爷我什麽都缺,便是不缺钱!他们的身后事我会安排,抚恤金也会给。”
“你烦不烦?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是为了小爷,懂不懂?”
姜如垂头受教:“懂。公子您很有钱,我连续都记得。”
江嘉写意了:“我比祁树有钱得多,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姜如无话可说。
搞定江嘉,把玄悟送到酒楼,姜如又去了孙国亚家。
一是要把枚州带回归的土仪送到,二是要将借用的做事还回去,此外还要说一说枚州的事。
孙国亚消息通达,隐约晓得郊区发生了一件大事,殊不晓得这事儿和姜如相关,只关心肠问:“听说有特工混入,你没遇上吧?”
“我没事。”姜如迷糊带过,和他聊起枚州府的买卖。
孙国亚主要做的是布疋买卖,经常会去枚州贩货,对那边的风俗人情还算熟识。
说起餐饮行口的行长陈敬,他倒是晓得一点:“这个人长相不是很好,从小出身贫苦,很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本领是极好的,但性格过火,很难打交道,尤其很恨长得悦目又富裕的年轻女人。你……”
姜如苦笑,她便好全都中了。
难怪陈敬完全不肯见她的面呢。
孙国亚道:“你也别发急,或可走他夫人那条路。”
姜如又提起梅家:“兄长可知什麽人与他家有仇怨?”
孙国亚道:“梅家是内陆著名的积吉人家,一贯不曾听说与什麽人有怨。好端端的,你怎会问起来?”
姜如不可以说出梅姑娘的事,便道:“也没什麽,便是听到有人诉苦说他家是假吉人。”
孙国亚道:“百年名门,家大业大,总会有几个害群之马的,被人诉苦几句是常事。”
二人便药膳堂开幕的事谈论一回,又说起江家药放开幕宴客的事。
听说孙国亚等人也都收到了江沐春的请柬,并且到时候都会去,姜如便道:“那我也去。”
孙国亚提示她:“这个江沐春,见过的人没一个说他不太好的,他初来乍到,便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心机深沉,和他打交道务必把稳。”
姜如应了,又问孙国亚什麽时候有空,托他约几个爱吃善吃的密友去药膳楼试菜。
孙国亚欢然应允:“待我约吉人,定下日子,便让人过去告诉你。”
从高家出来,姜如又回了酒楼。
玄悟经安设下来,正被两个男仆按在那边强行要给他洗涮头发手掌啥的。
左近还放着一身极新的道袍。
白庸碌笑道:“老道长越老越不考究,好些事儿经成习惯了,在道观里没人管,同事们都以为便是观主做的菜。在我们这儿可不可能,一点错处都不可以被抓的。”
姜如深以为然,见玄悟虽然回绝被清洗,却不是很违抗,便退到里头候着,和白庸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买卖上的事。
半个时候后,被洗得干洁净净的玄悟被送出来,尴尬地搓动手道:“东……店主……”
姜如笑着站起,请他上座:“道长没有客套,住处可写意?”
又指着一个叫行书的男仆道:“以后由他来奉养道长的起居,您有什麽事,尽管交托他去做,倘他办不太好差事,告诉我,我们再换。”
玄悟颇不从容,却也晓得这是格外礼遇自己,说了几句感恩的话,道:“酬劳暂且不论,贫道仅有一个请求。”
“您说。”姜如总以为,凡是有本领的人,都会有点怪性格,满足便是了,小事儿一桩。
“别的贫道无论,食材必然要很好,不许弄虚作假,偷工减料,有一天只做十桌菜。贫道早晚都要做课,不许打搅。”
玄悟看着彷佛很不太好好处似的,现实上态度很刚强。
姜如看他大哥体衰,心想一天能做三四桌菜也不错了,居然能做十桌菜,的确大喜过望。
十桌菜呢,那便是上百个菜,她可以像龙潭观那样拆开了卖,也可以整桌拍啊,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