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思虑了半晌,如今已证实凝魂珠一事确是妖族在背后搞鬼,那么此事定是要报于天君知晓。
千乘那边,待裘安伤好了让他去传消息便是。可天君这边呢?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上九重天。
就算她能亲自将此事报于天君,也主动请缨彻查此事,可她以什么身份插手?
一个阴差?
她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不行。阎王殿这差事,是时候了结了,我得去找阎罗那小子。
这么想着,她便立刻前往了阎王殿。
此时阎王殿内一如往常,幽火森森,阴气凄凄。
随意快步冲进殿内,对着殿内之人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名薄呢?”
阎罗王闻言,扭头问道:“五百年都不见你看过名薄,怎么突然想起跟我要名薄了?”
他还未等随意回答,便像知道了什么似的。双眸一转,轻笑着走近随意,“怎么?突然转性了?”
随意见他都这时候了,还在跟自己打趣,不禁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是是是,快拿来。”
“戚。”他见随意这般表情,不禁耸了耸肩膀。将背在身后的手放上前来,捏着一本小薄子递给随意。
随意飞快的将名薄拿了过来,快速的翻了翻,翻到带字的最后一页,细细朝下数来。
她数着数着不禁将头探向了前,双眼越瞪越大,一下猛的抬头看向阎罗王,一脸不可置信的大声道:“十五万!?”
“我这五百年,就。。。就引了十五万魂?你不是在坑我吧。”
阎罗王见此,一甩衣袖坐回椅上。
他撇了撇嘴,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耸耸肩,“我可没坑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日都难得去引一趟魂。这十五万,我可已经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给你满打满算了。”
随意闻言,细想了自己往日在阎王殿的德行。
虽说是被贬来冥界当个阴差,可她有阎罗王这个后台,日子自然过的清闲。
更何况先前六界太平,她并不需烦心杂事,因此每日不是吃就是睡,可谓一日难得下凡渡一趟魂。
想至此,她不禁扶额,懊悔至极。
阎罗王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安慰道:“反正就算没够二十三万,在这六界里,除了天界,你还不是想去哪便去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到此,他停顿了片刻,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眼眸一亮,“你该不是想回九重天吧?”
随意暗了暗眼眸,难得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在六欲山见到无极了,凝魂珠之事就是他与妖族勾结所为。凭无极的性格,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想唤醒妖神,若他们真的得逞了,六界必定不得太平。”
“我若不能返回天界,接下来行事定有诸多不便。”
阎罗王闻言,收起了打趣模样,面色一沉。
思绪片刻,他说道:“唤醒妖神可不是只需凝魂珠这一物便可。”
“我们先看看无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他若还意在屠修仙之人仙灵,凡间定有异动。”
随意听闻想了想,他说的并不无道理。只要无极还没开始下一步行动,她就还有时间。
“好。我先回逍遥境看看裘安的情况,之后便回来。”她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这债,得尽快还了才行。”
话落她便欲转身离去,只是背后的声音唤住了她。
“等等。”
随意脚下一滞,转身看向阎罗王。
只见他眼底浮上一抹急切,从椅上站起了身,却并未走上前。
踌躇了片刻,才问出口道:“六欲山之行。。。她没受伤吧?”
随意闻言反应了片刻便知晓,他在问元楚的安危。
她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摇了摇头,“她没事。”
阎罗王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点了点头。
随意见其不再言语,准备离去。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抿了抿唇。
有件事情,她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那么爱她,却为何在她每一世死后,一次又一次的送她还阳,后来又要我渡她成仙?你怎么不把她留在身边?”
他闻言不禁一噎,目光幽深,思绪飘了很远。回忆起什么后,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可眼底却悲伤尽显。
“她曾和我说,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随意听到这里,有些不解。她轻蹙眉毛,这是什么理由?
直到他又道:“而这冥界,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
随意闻言眉间一颤,思绪像是凝成了一张网,越收越紧。
此时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低沉。
她回过神来,轻笑一声打破这微妙的氛围,“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
回到逍遥境后,随意直奔大殿。
不料刚刚推门而入便与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抬眸对上来者的视线,轻皱眉头,“你怎么出来了?”
裘安双眸眨了眨,轻轻扶住随意,“随意姐姐,我已经好多了。”
“这么快?”随意闻言,有些狐疑,走进殿内扬起下巴指向他的胸腹,“我看看。”
裘安一愣,抬起双手护住衣襟,顿时涨红了脸,“不。。。不用了。真的好了。”
随意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明所以,探着脑袋问道:“你害什么羞啊?先前又不是没看过。”
裘安闻言并未回答,仍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轻抿嘴唇,眼神不自在的向外瞟。
随意见此,有些不耐烦,伸手走近他道:“那我自己来了。”
只是她刚伸出手去,还没碰到他的衣襟,手腕便被他抓住了。
她抬头看向裘安,二人四目相对。
视线相撞的瞬间,裘安便松开了她的手。
他扭头将视线看向别处,“还是我自己来吧。”
随意闻言收回了手,点了点头。
待他褪去了上衣,只见肌肤完好无损。随意见状又朝前走了一步,仔细瞧了瞧。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之前的不满红色纹路的伤痕也都全数褪去
见此,她不禁拧了拧眉。
他真恢复的那么快?不应该啊,被霄云阵所伤,怎么可能不到半日就恢复如初?这小子真的是刚刚升为上仙的躯体吗?
想着想着她便抬眸看向裘安,只见他的脸涨的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一刹间,随意只觉气氛有些尴尬。她立刻背过身去轻咳了两声,“那个,你可以穿起来了。”
待他整理好着装后,随意转身道:“你既已无大碍,那便启程去千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