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时和尚仍盘腿坐着,嘴里念诵着阵阵梵音,但这梵音过于机械化,就像青蛙虽然死了,但你去戳它的神经,它依旧能就行搔扒反射一样。眼前的和尚现在也是这么个状况,意识已经不再这里,但依旧遵循着本能念着经文。但外面的四人只能看到黑炎中模糊的身影,还是被和尚念经给唬住了,没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再搞和尚了。如今他们先一步退走,准备先休息一下把其他人清场了再收拾和尚这块硬骨头。
在金刚法相崩溃的瞬间,魔气就不可避免的充斥了和尚的全身。魔气在进入和尚体内后,好像是“来过”一般的轻车熟路,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冲向和尚的大脑。然而,在和尚的大脑附近,却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着魔气,使得它们不能再进入分毫。
在魔气与屏障对抗时,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黑气从和尚的脑海深处飘荡而出在屏障上钻出了个小眼。这下,魔气里应外合,将屏障冲了个稀巴烂,和尚的眼里也是被黑色吞噬。
和尚的意识像是被人在后脑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棍子一般,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一睁眼,面前已经不再是冷冰冰的钢铁基地了,而是一个有些年头的集市了。这里说的有些年头是真的上了年纪,少说也是千年之前。
集市里没有人烟,就像是影视基地里摆拍的一般。
和尚在集市里兜兜转转,而在他走过的地方,忽然就有了人烟,有一种不真实感,但仿佛又一直都有,从未改变。
和尚发现,自己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而人群却看不见自己。当和尚路过一个小乞丐的时候,乞丐却抬头望了和尚一眼。
“阿弥陀佛,相见是缘,贫僧见你可怜,不知你是否愿意随我上山出家,做个和尚?”
原来小乞丐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与一个老和尚重合了。
小乞丐摇摇头,说道:
“不好,我要当一个商人,赚很多很多钱,然后住很大很大的房子,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阿弥陀佛,人各有志,贫僧就不勉强你了,这里是一贯钱,能做什么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老和尚从衣兜里取出了一贯钱放到小乞丐碗里。小乞丐也学着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再抬头时,老和尚已经消失了。
和尚就在一边看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的小乞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是与佛有缘吧。
又是一阵恍惚,面前的小乞丐不见了,周围的店铺也变了样,但还是能看出,这是当时的集市。
和尚的面前,不在是小乞丐蹲着的一段破旧的老墙了,而是一家粮店,看进进出出的人,生意还不错。
就在和尚想要离开之时,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从粮店里走出来,接待一位大客户。
“吴老板,您今天来就是给我面子。这样儿,我给你打九折。”
“瞧你这么说的,公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张记粮店的店主,未来不可限量啊。”说着,两个人笑呵呵的走进了粮店。
和尚有些恍惚,眼前的年轻人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也有几分当初小乞丐的样子。
没等和尚缓过神来,画面又是一转,眼前已经不是当初的小集市能比的了。上一刻还是年轻人的小乞丐,现在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大叔了,身后的“张记粮店”也已经是开到京城之中了。当初墙角下的小乞丐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但他却并没有梦想实现的开心。与此同时,城的北边火光冲天,京城之中顿时乱了套,人们争相逃跑,但小乞丐却没动。
小乞丐叹了口气,独自说道:
“有了钱,有了权,见识了太多人间险恶,这,不是我想要的。”
说罢,便自刎了。
人群之中,一具尸体是那样的平常,甚至一队队甲士路过,都没正眼看过这具尸体,而是自顾自的封上它身后的张记粮店,一面还说着:
“汉王肯定会奖赏我们,我们守住这儿,不能让别人把这儿的功劳抢走了。”
“是!”
再是一整恍惚,周围已经是白雪皑皑,一个小孩晃晃悠悠的路过了和尚的面前,对,还是那个小乞丐,不过看样子,他快在饥寒交迫之中度过自己的一生了。
“扑通”,小乞丐倒在了雪堆里昏了过去。和尚看着面前昏迷的小乞丐,而周围路过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并没有任何想要搭救小乞丐的意思。可能在他们眼里,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怎么有余力管他人死活?
就在小乞丐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有两个老头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来。
“阿弥陀佛,这孩子可怜,不如我们就搭救他一把吧。”
“行啊,正好老头子我一直都没后,不如就收养他传承手艺了。”
“如此,便是善缘。”
说着,两个老人将小乞丐抱起来带走了。
光阴如箭,岁月如梭。这句话在和尚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转眼,小乞丐已经长大成人,而老者也是瘫在床上,只吊着一口气了。
“张天祥,你过来。”
“是的,师傅。”
“为师就快要去见你慧心伯伯了,在此之前,为师要告诉你,为医者,讲的就是一个良心,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人命大于一切。”说罢,就咽了气。
“师傅……师傅……孩儿记住了……”小乞丐在一边哽咽着回答道,但自己的师傅已经是听不到了。
画面一转,小乞丐坐在一座华丽富美的宫殿里。
“你说,要将我的头打开?”
“是的曹丞相,这是唯一的方法,否则您的偏头痛将要了您的命。”
“华佗,你当老夫傻吗?人无头,可活否?”
“丞相,华佗从来是把生命看得最重,没有其他想法。”
“笑话!依我看,你就是被吴蜀两国买通了,想置我于死地。”
“丞相!如若不用此法,您将死与这偏头痛。”
“不用你管,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来人,拉下去。”
狱中,已经是老头的张天祥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师傅,学医救不了人心啊。”
之后,一切重置。和尚明白,这些都是自己的前世,自己尝试了许许多多的职业,各种各样的道路,最终都只落得个抱憾而终。
在华佗之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加速着回忆,似乎是后面的人不耐烦了。
在和尚眼前,闪过了道士,教书匠,将军……这一世世,一闪而过,直到,第九世时,时间突然放慢。
和尚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在像坐过山车一样的看完了中间六世的回忆,纵使是和尚,也要缓缓。
幕后的人像是知道似的,眼前的事物突然就静止了下来,等待着和尚休息好。
和尚闭上眼睛,盘腿而坐,嘴里不断念诵着静心咒,自己疲倦的精神也随之得到缓解。
“喂,行了吧,这声音听得烦,这么长时间够你休息了。”
一阵极不耐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和尚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黑暗风格的年轻男子正向着和尚走来。定睛一看,眼前这人长得和和尚一模一样,只是有了一头妖艳到极致的暗红色头发。
“阿弥陀佛,想必你就是贫僧的第九世了。”
“是的,没想到我下一世是个秃驴。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早知道,就不去求死了。秃驴,是你体外的魔气吸引了我,来,见识了那么多废物,现在,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