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老洞苗寨,沈金三立刻拨通了来时送他们的那个司机的电话,在等待了三个多小时候后,面包车终于到了。
“贼过(这个)老洞苗寨有啥好玩滴嘛,你们都玩喽这么多天喽,浮南(湖南)好玩的地方多滴斯,要不要我再介绍几锅(几个)给你们!”司机一边帮忙搬着行李,一边想办法拉着生意。
“师傅,直接送我们去火车站,谢谢!”沈金三递上一根烟。
“没得问题!”司机一脚油门,面包车开始在山路上飞驰。
沈金三故意把郭胖子拉倒后座和自己坐在一起,胖子倒也主动,没等沈金三发话,就主动告诉沈金三:
有天陈拐子去郭胖子家里讨茶喝,说本来是想找沈金三的,可惜沈金三不在,聊闲天的工夫,陈拐子有意无意间提起,余家山那片野竹林里有个很大的古墓,里面宝贝很多,还说年轻的时候就想去盗,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恰巧郭胖子要去采野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陈拐子一起去竹林里看了看,这才有了后来他们去那里盗墓的事儿。
沈金三知道,这事儿不能怪郭胖子,叫他不用往心里去,何况这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里住着“食乌”,估计后面的日子还得吃不少苦头,他们俩算是扯平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和郭胖子贪玩儿。
这陈拐子告诉沈金三,沈国忠是个摸金校尉,估计也是用来铺垫的,一想起这事儿,沈金三的肚子里就有火,终于揪出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拐子,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这老小子究竟是谁。
还有那快铜疙瘩,这东西究竟藏着什么线索可以找到《阴阳经》,满脑袋的疑问,快要把沈金三搞的神经失常。
到了火车站买好回杭州的车票,随便找了家饭店填饱肚子,沈金三他们便踏上了回杭州的火车。
由于身心的极度疲劳,刚上火车的时候谁也不愿多说话,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沈金三干脆倒头就睡。
后面大家都有些缓过劲儿了,才又开始讨论起来,沈金三先把母亲这边的事儿给说了一遍,却引来吴鑫的一顿白眼,说沈金三把她当外人,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瞒着她。
郭胖子其实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他认为沈金三现在这么惨,自己的功劳最大,也就不好发作了。
吴正义更是吃惊的不行,沈金三的背景居然如此复杂,这激起了吴正义一种极其强烈的探求欲望。
铜疙瘩被他们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就差找个锤子给拍散了,看看里头有没有隐藏着什么东西,可惜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半个结论。
一路颠簸回到龙井村,郭胖子直接回了家,说是先回去报个到,失去音讯这么久,说不定会被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明天再到沈金三这里汇合。
安顿好一切,沈金三拨通了陈拐子的电话,只说有事找他商量,却被陈拐子直接点破,看来沈金三他们去湘西干了些什么,陈拐子应该一清二楚,而且陈拐子一改原来的绍兴腔调,说起了一口标准而流利的普通话,看样子明天一定会和沈金三摊牌。
挂了电话,在书房泡好了茶,沈金三准备和吴正义父女两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坐定后,沈金三郑重其事的说到:“吴叔,真的很感谢您和吴鑫能不遗余力的帮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和胖子在火车上偷偷商量过,接下来的路我们希望可以自己走下去,我不愿再见到身边的亲人陷入危机。”
意思已经显而易见,沈金三要和郭胖子共同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不希望吴正义和吴鑫再参与进来,而且还把他们当做了亲人。
吴正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捧起茶杯小品一口:“真是好茶,好久没有喝到这么正宗的龙井了!”沈金三的话,吴正义似乎当做没有听到。
吴鑫:“你这是准备单打独斗了?就凭你和胖子,能应付的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吗?”
“我也在想这个事儿,既然我签下了九星教的契约,吴叔您看能不能教我几招道法!”沈金三将锁在书房柜子里的契约拿出来想交给吴正义。
吴正义没有接过契约,而是摆了摆手:“既然老三把它交给你,你就好好保管,你说你想学道法?”
沈金三:“是的!”
吴正义:“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道法是想学就能学会的!知道签下契约的后果吗?”
沈金三:“吴叔,这点我确实一直想知道,契约到底是什么?道法又是什么?”
吴正义思考片刻后说到:“契约到底从哪里来的,是怎么制作的,这些我也不清楚,而且拥有契约的道门并不多,应该说是极少,据我所知,签下契约后,契约会把人和某种东西连接起来,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向天地借来灵气,道法有云,灵气是一切的根本,失去了灵气就会成为行尸走肉,不过你应该听过,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地借给你多少灵气也会吸取你多少生命,而且只要签下契约,就算从不借取,那种东西也会一直消耗你的生命。”
沈金三:“这些是不是要追述到轩辕黄帝那个时期?我听过一种说法,道法是从《阴阳经》衍化来的。”
吴正义:“这就不得而知了,说法而已,无从考证,那就说说道法,初学者首先要学会沟通天地,感受灵气,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灵气,这和五行相关,想要学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自古以来道法只在教派内部代代相传,使用的方法和场合,也是各门各派经过长期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所以每个教派所用的道法都会不同,很多驱邪的法术,起初可能只是用来治病或养身的,所以你真要学道法,这条路还长的很!”
“吴鑫总提起你们这行,可是每次问她,又不告诉我你们这行到底是干什么的,您看是不是也能为我答疑解惑,免得我死不瞑目!”沈金三笑着说到。
“这丫头是故意想让你难受,还是让她和你说吧!进门的时候看见客厅有个电话机,我去打个电话。”吴正义起身走出了书房。
吴鑫坏笑:“为了不让你死不瞑目,今天就告诉你吧,驱魔人听过吗?”
“还真有这种职业?”沈金三有些惊讶。
吴鑫:“道士分几种,有相士、术士,还有隐士,卓叔是相士,而我和老吴就属于术士,术士嘛,专治妖邪,什么哪里闹鬼啦,哪里有僵尸啦,我们就去哪里,盗墓的不小心弄出不干净的也得我们去收拾,也有些人会出钱请我们办事儿,但通常都是义务的,懂了吧!”
沈金三:“义务劳动?没有报酬也干吗?”
“这就是境界呀!所以找《阴阳经》这事儿,你别想撇开我,再说了,你和胖子能顶什么用!”吴鑫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沈金三内心感动不已,却也十分的矛盾。
此时吴正义走了进来:“老三的电话怎么停机了,明天你们跟着我去趟老三那里吧。”
吴鑫知道,到了杭州就肯定不能再瞒着父亲了,于是吞吞吐吐的说到:“爸爸,和你说件事儿,你可千万要挺住”
“是不是你卓叔出了什么事?”吴正义立刻反应过来。
“上次下地宫的时候,卓叔为了救我,他死了!”吴鑫哽咽着流下泪来。
“吴叔!”沈金三站起来,他也不知该找怎么安慰吴正义。
“你们……”吴正义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不知所措,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吴鑫和沈金三,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三人就这样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片刻后,吴正义突然转身,用颤抖的声音说到:“明天还是要去一趟的,他应该有东西留给沈金三,只有我知道是什么!”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书房。
沈金三在案桌上抽了几张纸巾走过去给吴鑫擦眼泪,刚一靠近,就被吴鑫一把抱住。
吴鑫不由分说的开始失声痛哭起来,任凭他再是钢铁一般的性子,可女子终究是个女子,从岳王墓到金凤山,吴鑫的心中不知被压下了多少情感,终于在此刻突然无法控制的强烈爆发。
沈金三紧紧的搂住吴鑫,把鼻尖轻轻靠在她的头顶,直到吴鑫一把推开自己。
“好了!这回心里舒服了,谢谢你!我去休息了!”吴鑫直奔二楼,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去找父亲,因为吴鑫明白,此时的吴正义最需要的是独处和安静。
沈金三坐下来点燃一根香烟,拿起案桌上摆着的,儿时母亲抱着他拍的照片,虽然一直都有朋友陪伴左右,却还是赶不走内心的孤独。
撩起上衣,发现胸前的人脸印记已经占去了他上半身的半壁江山。
沈金三只得无奈苦笑,《阴阳经》,该到哪里去找?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蚩尤复活的载体,而后变成另外一个人?明天陈拐子会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又会对自己说出怎样惊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