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倒是摆得不错。
云瞳见着来人,也有模有样的起身行了礼,“参见公主。”
礼是到了,只哪位公主不必言说便可明了。
徽嘉嘴角上扬,没有说话,反而侧目看向矝㽵,意思是要她作答。
矝㽵脸上烫得犹如火烧,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可徽嘉也不着急,大不了就让云瞳等着呗,正好消消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锐气。
云瞳本想晾晾矝㽵这个“冒牌”公主,顾特意向徽嘉行了蹲礼,意在对嫡公主示好,没想到徽嘉不做回应,她又不好自行起身,嘴里的牙都要咬掉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徽嘉瞧云瞳蹲的发颤的样子,想来这礼是很久没练过了。
矝㽵陷入了沉思中,内心矛盾的小人在打架。徽嘉不想明着撕破脸,毕竟矝㽵现在还不能“徒手撕云瞳”,只好低低的叫了一声:“皇姐”。
这才把矝㽵叫醒了过来,紧张又忐忑的急言道:“不必多礼!”
云瞳顺势站了起来,大袖一甩,低哼了一声,心里早已骂了两人无数遍。她的侍女虽然腿也酸,却赶忙上前扶着。
这个时候徽嘉才笑着与矝㽵对视一眼,带她去了上首落座。方才徐姑姑派来的婢女立马呈上了茶。
“时辰不早了,郡主来找本公主可是有事?”
云瞳还靠在自家侍女身上,强忍着想要揉小腿的冲动,听到这话才发现两人坐的好好的,却没招呼她也坐下,想着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必跟矝㽵一般计较。
“姐姐想和妹妹单独谈谈,还是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出去吧。”
话音一落,徽嘉脸上浮起一层冷笑,倒是示意让从心从灵把下人带出去,只按着矝㽵的手不让她动。
“郡主有何想说的直言便是,现在这里没有无关紧要的人了。”
云瞳一怔,伸出手指向矝㽵,“那她......”不是还在吗?
徽嘉对这个堂姐实在看不上眼,锦衣玉食养出了一个刁蛮任性的郡主,白费了从前给她的教养姑姑。
不经意间声音带了一丝怒气,“皇姐是本公主的亲姐姐,有什么听不得的吗?”
云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虽然她从前与徽嘉的关系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差到哪去,至少她认为她比一个庶女强得多吧!
“我也是你的亲姐姐啊!凭什么你要和一个姨娘生的贱人要好,都不和我相处?”
“放肆!”
“堂堂大周嫡长公主岂是你能置喙的?郡主的规矩莫要让本公主来教,仔细丢了邺亲王府的脸面!”
要不是矝㽵拉着徽嘉,那一巴掌都要被徽嘉呼到云瞳脸上了,谁不知道徽嘉公主向来护短呢。
“你今日要是来挑拨是非那便来错了,本公主向来只信自己的所见所闻,莫说皇姐是不是姨娘生的现在都是母后的女儿,难道王婶都是这么教你的吗?”
云瞳突然就后悔了,她刚刚不该一时冲动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嘴里不停的喃喃道:“没有......没有......”
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只露出了半边脸,门在方才下人出去的时候带上了,只余下了几扇透气的窗户。
多说无益,徽嘉不想与云瞳再废口舌,外面风摇摇的,桌上的膳食估计都凉透了。
“时辰不早了,郡主再不回去王婶怕是要担心了。”
云瞳心底冰冰的,她知道这里不欢迎她,她也没脸再呆在这个屋子里,浑浑噩噩的出了院子,只听到庄子里的下人问她是否需要安排马车送她回王府。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的,回了声:“不用了”,走了几步又突然顿足,对着方才的下人说道:“公主到访庄子想来你们也是累的,不用送了,前面的路我来的时候记下了,邺亲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口候着,你们忙完了下去歇着吧”。
下人不明所以,只当云瞳郡主心肠好,体谅下人,又确认了一番,这才回了自己工位。
云瞳在原地站了片刻,注视着前面回廊的石拱门,眼睛逐渐变得澄明,柔荑捏紧了袖口里的纸包,换了个思绪,瞧了瞧周围了无人影的树丛,转头走向了另一边。
徽嘉这边送走了云瞳,忙安慰矝㽵道:“皇姐别多想,人家既然是来挑拨离间的,那话自然就不中听,咱别把它当一回事。”
矝㽵忍了许久的泪珠子,忽然间像打开闸门的水,奔涌而出。
“她说的对,我是姨娘生的,所以我也是个下人,虽比她年长,却像她的丫鬟一般围着她转,她有的我都没有,却还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若我不开心了,她便高兴了。”
“从前我顺着她,没有与她争过一回,哪怕是父亲......王爷随意送的一样微不足道的礼物,她即便瞧不上也非要拿去,再假装不注意摔坏了还我,我都没有计较。”
“王妃掌管着庶务,不给姨娘月钱,下人们拜高踩低,克扣姨娘的饭食,姨娘病了整月都没有大夫愿意来诊治,我便不分昼夜的刺绣,每月悄悄的拿出去换钱给姨娘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