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注定,那就先下手为强。
就在那一刹那,楚逸调动真元,催动体内浮屠塔。
意念微动,调出纯钧剑,整个人化作一道光芒,直刺刘庆云眉心。
这一剑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威势可言,因浮屠塔的缘故,所有人都感受不到他体内磅礴真元的波动,只是在这雨夜中突然绽放一道白色光芒。
楚逸运用‘佛光掠影’的技能,使得他的速度快到让他们难以想象,似乎听见空气中摩擦产生的“嘶嘶声”,以及留下的淡薄残影。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楚逸这一剑,剑意精纯至极,强大之际,已然超过他们的实力范畴,甚至比金丹境强者还要强上些许。
这不可能。
情报上说,楚逸最多是个武者,不可能是修士。
可现实是,不光是修士,而且还是极为厉害的剑修。
刘庆云自出道以来,厮杀次数也不少,在实战经验上相对比较丰富。但面对楚逸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他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因为,他只觉得周身被无比锋利且带有先天威压的剑意层层困住,犹如身处某个小天地,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纯钧剑第二次出场。这次出场比之前显得更加娴熟,更加犀利。
光芒大盛,犹如龙出沧海,光耀四野,犹如那轮炙热无比的太阳,刺的胡费和柳清晨二人眯起眼睛。
光芒闪耀之后,刘庆云瞪大眼睛,眼中尽是惊恐,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自己就跟先前师弟一样,就这么死在这荒郊野地。
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孙师兄说,他们都缺乏敬畏之心,总是眼高于顶。他认同这个观点,而且也是按照这个观点是做。
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而且有望突破瓶颈,进入玄之又玄的金丹境。
临死之际,他脑子想起一不知从哪看到的一句诗: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刘庆云死了。就这样死在楚逸的剑下。
是的。直到此刻,现场众人才知道,楚逸的剑道境界已经修行到如此厉害的程度。
可问题是,他什么时候开始修行?
就在柳清晨回过神来时,楚逸用剑顶在她后脑勺上。柳清晨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因为过度紧张,胸口起伏的厉害。
“唉!”胡费发出一声叹息。
楚逸贴在她耳前,小声问道:“孙玉翔派你来杀我的?”
柳清晨用怨恨的目光望着胡费,贝齿轻咬下唇,仿佛受到奇耻大辱。
“不是。”
“那你为何而来?”
“孙玉翔告诉我,他在这里。”柳清晨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晰传到胡费耳中。
楚逸有点棘手,倘若是玄天宗弟子,早就出手击杀,也没必要多费唇舌。
“二胡,你怎么看?”楚逸问道。
胡费沉吟片刻:“我觉得,她此言不假。”
“那是杀,还是放?”楚逸再问道。
“我觉得,还是放了比较好。”胡费声音有点低。
楚逸微笑道:“给我一个理由。倘若放了她,那就多个人知道我的底牌,我就多份危险。这笔账,可要算清楚。”
胡费想了想道:“院长,她来自凌云殿,而且身份特殊。倘若这次与她交好,日后咱们杀上玄天宗,说不定还多个帮手。还有,院长多出来的这份危险,我老*胡给你担了。”
楚逸嘿嘿笑道:“二胡,咱们这是君子协定。你要是反悔,老子跟你没完。”
胡费看了几眼满是怒火的柳清晨,心想这次真的要卖身书院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逸收起纯钧剑,然后蹲下身,捡起刘庆云的那柄佩剑,又从他身上搜出一个通体黝黑的长方形玉佩。
然后,走到聂峥等人的尸体旁,搜刮一通,全部装入浮屠塔。这些东西,在大宗门眼中估计都是赔钱货,可要用在自家人身上,那也是大杀器。
“二胡,有什么法子把这些尸体都处理干净?”楚逸走到他跟前,用手捣了他右侧腰部。
胡费这才晃过神来,笑道:“院长,这事我最在行。瞧好了。”
说话间,胡费从咫尺物里拿出个小瓷瓶,然后倒出一滴,浮在掌心。
胡费轻轻一吹,这一滴液体化作雾气覆盖在那几具尸体上,顷刻间化作一滩黄水,裹着雨水,融入这片山林中。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荆无命起身,走出屋外。
楚逸和荆无命二人牵出马匹,二人翻身上马。
“二胡,我们在前面等你。驾!”
胡费见他二人走远了,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望着柳清晨道:“好久不见。”
柳清晨恨的咬牙切齿,但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当初,你为何拒绝进入凌云殿?”
胡费想了想道:“入了凌云殿,我只能仰视你。不入凌云殿,至少我可以这样看着你。”
听到这个答案,柳清晨嘴角微微扬起,原本冷若冰霜的脸顷刻间笑靥如花。
“你多保重!有缘再见。”
胡费转身,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柳清晨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渐渐覆盖一层薄薄冰霜。孙玉翔利用她,她心里清楚。
但这笔账,她会记在心里,以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越王府。
孙玉翔脸色阴沉的跟猪肝色一样,难看至极。
师弟刘庆云和铁剑门门主聂峥等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只能说明,截杀宣告失败。
这场截杀,本就是试探。但他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
胡费虽然跌境,但实力依旧强劲。
但是,他想不通,为何有柳清晨牵制,师弟刘庆云为何还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于理不合啊!
但最重要的是,楚逸是生是死?想来,生的概率极大。
孙玉翔心生一丝无力之感。
如果连楚逸这个的人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哎呦。孙兄这脸色不大好啊。”李景佑故意讥讽道。
“事情办的不顺利?没事,这次杀不死他,还有下次。”
孙玉翔看着他这幅落井下石的嘴脸,心里无名火顿时冒了上来,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下山之前,掌门师尊曾说过这样一番话。
像他们这样的老古董,修行千年,见惯世事起伏,见惯各种聪明人。但是,有种人却很少见,就是那种既聪明又愚蠢的年轻人。这种人很可怕,一面朝气蓬勃,异想天开,对天地不存敬畏;一面充满一股子傻愣劲,敢于在某些大是大非上,做出有悖常理的选择,名利和性命皆可抛弃。
倘若遇到这样的年轻人,必须招揽过来。倘若招揽不来,必杀之。
李景佑很聪明,但他不愚蠢。而楚逸不仅聪明,而且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很愚蠢。
这两个人,楚逸便是掌门师尊眼中的那个少见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既然招揽不来,那只能杀之而后快。这也是他最终下定决心的根本初衷。
但反过来再审视自己,他孙玉翔是那个即聪明又愚蠢的人吗?至少从现在来看,他不是。
再反观楚逸,他是这样的人,胡费也是这样的人,那个剑无尘或许也是这样的人。
如果这样的人都聚到一起的话,等他们哪天成长起来,那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敢叫日月换天地。
李景佑见他怒火涌上,又见他怒气渐消,都只在一念之间。
“孙兄,后面你有什么高见?”李景佑沉声问道。
孙玉翔从思绪中走出来,神色凝重道:“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他了。”
“看来,咱们就这件事达成共识了。”
孙玉翔走出室外,站在门廊边上,望着远方:“人是活的,地方是死的。庆阳是终点,那就在庆阳以逸待劳。”
“哈哈哈。我与孙兄同感。庆阳那边,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他们进了庆阳,本王让他们插翅难飞。”
孙玉翔挤出一丝笑容,吐出胸口积压的浊气,平静道:“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