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默了一下,又推开楚如斯搭在他身上的胳膊:“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这种话,也不准对我妈咪说。我妈咪已经被你骗的够惨了的,我希望你能放过她。”
楚如斯凉凉一笑,虽然知道是自己的种,但是偶尔真的有一种掐死这瓜娃子的冲动:“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许一诺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头去看楚如斯,这种氛围是怎么回事,好像悲伤到他的一句话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楚少改走悲情路线,真是有喜感啊。
他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想做最后一根稻草:“楚先生,我只能说我不讨厌你。”
楚如斯勾了勾唇角,还真是含蓄又委婉:“那我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你喜欢我呗。”
许一诺施施然地看了楚如斯一眼,这个人……脸皮甚厚。
他之前倒真的希望这个人跟妈咪有个结局,就像是他一开始也对江图南抱有这种期待。
他真的好希望有个人能够护佑妈咪的余生。
不过这种事情,非人力可为,也许妈咪注定这辈子没有归属。
但是,他这辈子都会陪在妈咪身边。
“听说楚先生出任楚门视界的总裁,像您这种段位,分分钟几百万上下,怎么会来陪我消磨时间?”
“因为你比几百万还贵上些许吧。”楚如斯毫不在意地说,钱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就只是个数字而已。
许一诺叹了一口气,看看这油嘴滑舌的,估计妈咪就是这么给骗了吧:“是,感谢楚少。”
这公子哥还真是小瞧他了。
两个人之间寒暄完兀自陷入沉默,远方出来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打闹声,这是许一诺没有的童真。
“小宝贝,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吗?”楚如斯其实也想看许一诺笑得无忧无虑的模样,可惜这个小孩在他面前,总是板着一张年少老成的脸。
嗯,一点儿都不可爱。
小宝贝是你叫的吗!
许一诺瞪了一眼楚如斯:“你要来看我,我也拦不住。”
楚如斯伸手摸了摸许一诺的头:“小家伙,真明白事理。”
许一诺气炸了,猛地跳起来:“楚如斯,你不要摸我的头。”
楚如斯一把拽住许一诺的手,直接抱在怀里,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小孩子别老浑身有刺,这样子太不可爱了。”
许一诺好不容易才从男人怀里挣出来,发生咆哮:“你才不可爱,你全家都不可爱。”
他的冷漠在江图南面前维持了一年,江图南都没有亲近他半分,为什么跟楚如斯在一起,他就破功了!!楚如斯能不能要点脸,别总是弄得两人很熟的样子!!!
楚如斯忍俊不禁,这个小孩啊,完全不知道他在骂自己吧:“小孩,我跟你妈咪还没有离婚,我们还是家人。”
还是,家人。
去死!
许一诺的愤怒和羞赧突然就冷静下来了,坐在楚如斯的身侧:“能跟您攀亲,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楚如斯脸色一僵,他踩到许一诺的禁区了,这年头到底怎么了,有钱真的不是他的错好吗?生在楚家也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小家伙,以后别这么说话,好吗?”
这种温和的语气,倒是让许一诺心中的膈应少了一些。
但是楚如斯骗人是事实,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的过去的。
他立场坚定得很:“楚先生,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这种有钱人在想什么?”
他自然知道他妈咪好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透过浮华,看到妈咪的天真和美好。
楚如斯不爱解释,可是在许一诺面前,他愿意解释。
“当初我刚回国,需要一个假的身份来隐藏自己,碰巧你妈咪需要一个老公,我觉得这件事很顺理成章啊。”
“抱歉骗了你们,可是相处的过程中,我是出自真心真意的。”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语气里都是缱绻的温柔。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家而已。
一开始跟许欢喜演戏,是为了隐藏身份,也是为了蓄意接近,可能也想过对许欢喜负责。
反正,最后事情由不得他控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被许欢喜所吸引。
他承认,那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轻易的引起了他的怜惜——可是,他身为世家公子哥,在美国攻读各种研究生的时候,真的见过很多优秀的女孩子。
许一诺侧目盯着楚如斯,这个男人是在暗示,他是真的喜欢妈咪?
也罢,感情这种问题,不是他可以明白的。
但是,这么一个世家公子哥屈尊来找他的原因,他大概是弄明白了:“楚先生,你来找我,该不会是想通过我,重新追求我妈咪吧。”
楚如斯撑着身子坐起来,毫不犹豫地把许一诺的头发弄乱:“我就是来看看你,不带目的。”
他只是单纯的想亲近他而已。
许一诺心底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领悟——江图南无法亲近他,是因为江图南并没有想过真正的亲近他。
而楚如斯是不一样的,那个人是发自内心的亲近他,所以冷漠距离在他面前,都没有用。
“楚如斯,其实我蛮喜欢你的。”
小孩子说完这句话,就三步并两步的走掉了。
楚如斯则是由于极大的惊喜,错愕的站在原地,忽然勾起一抹笑。
真是不容易啊,为了获取这个孩子肯定的眼神,他已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比去西天取经还要麻烦。
可是,他乐意。
……
夕阳剪影下。
许欢喜今天抽空来接许一诺,竟然意外的发现,这个孩子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小宝贝,是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吗?”
许一诺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他说他跟楚如斯聊天很愉快,妈咪会不会怄气的去撞墙。
从妈咪目前的状态来看,她完完全全没有考虑过接受楚如斯这件事。
他虽然还小,但是他明白,横梗在楚如斯跟妈咪之间的,是一条巨大的贫富鸿沟,若是强行逾越,怕是会遍体鳞伤。
其实现在的状态也没有什么不好,两个人各自安稳的生活着。
他很早之前就明白了生活的艰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有一次老祖宗急病,妈咪在酒店里打工,他去找妈咪的时候,被酒店的大堂经理拦了下来,声称里面需要穿西装打领带才可以进去。
那是一种什么用的感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