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转身离去。
竹林内,随着风声止歇,又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幽寂。
有了钟离的庇护,接下来的一天里,樊禹二人便待在了这竹林中,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道符堂。
既是为了避一避这场天雷引起的风波,也是为了趁守护雨洛的间隙,将之前消耗掉的二品符篆补充一番。
毕竟从长远来看,虽然临渊剑才是他目前的真正底牌,但因为代价太大,根本无法轻易施展。
所以,符篆便成了樊禹的最大依仗。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若不是这场劫雷降临的时间,刚好处在樊禹符篆耗尽的关口,他也绝不会应对得如此无力。
樊禹开始画符。
将从临渊城带出来的魔兽精血,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材料消耗一空后,樊禹总算是再度绘制出了一百多枚二品符篆。
根本没有丝毫吝惜,樊禹当即便消耗掉了其中半数,构建出一道养魂续命的大阵,将雨洛从昏迷中唤醒过来。
有了这一次生死与共的经历后,二人本就亲密无间的关系,无疑又在悄然间拉近了许多。
只不过,对于樊禹为何会遭遇劫雷一事,雨洛至始至终,竟是一句都没有问过。
又是一日过去。
等到第二天大日升起,钟离再次从林中走出,前来拜访樊禹之际,才发现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有林地之间,留下了一道玄妙非凡的符文轨迹,隐隐已经有了直指大道根本的韵味。
立即便让钟离沉醉其中,静心参悟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场针对樊禹的暗杀计划,已经从烟雨楼内部,开始在整个云水城的大街小巷里,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卧云大道,乃是整个云水城外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
放眼望去,飞阁流丹,琼楼玉宇,尽是一片金碧辉煌。
就算比起那宫阙无数的内城皇宫,也几乎相去无几。
此时此刻,樊禹正牵着雨洛的纤纤玉手,在人群中优哉游哉地闲逛。
如此盛景,雨洛看得是一阵眼花缭乱,满脸都是兴奋喜悦。
樊禹有些宠溺地望着她,眼神却淡漠无比。
人间繁华,山河日月,万年以前,他便已司空见惯。
就连天上的良辰美景,樊禹也早已看厌。
不知走了多久后,雨洛突然如梦初醒地一拍脑袋。
她小声道:“臭小子,我们是不是忘了,烟雨楼和周家,现在还在暗中寻找我们二人!”
“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樊禹笑道:“怕什么?莫说这周家,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武道家族而已,就算是烟雨楼,也绝对不敢不把道符堂放在眼里。”
雨洛眨了眨眼睛,昂首道:“你老实说,你跟那个钟大师,到底是什么关系?像他那样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对我们施以援手?”
樊禹漫不经心道:“这你就别问了,反正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害我们,而且只要你我二人有难,他绝对随叫随到。”
雨洛没好气地道:“臭小子,你就吹牛吧!上次就是因为你吹牛,才引来了天打雷劈,你现在还不赶紧收敛一点!”
听到这话,樊禹简直哭笑不得。
但一想起那日少女挡在他面前的身影,樊禹又是鼻子一酸。
他捏了捏雨洛明媚的俏脸,笑道:“今天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闲逛的,而是为了带你去参加一场拍卖会。”
雨洛眼睛一亮,嫣然道:“拍卖会?”
作为雨家大小姐,临渊城内的大小拍卖会,雨洛其实没少参加。
但见识过这帝都云水城的盛景后,雨洛心里也是明白,两者之间,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尽管获得了玄天圣灵狐的传承,再加上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难,雨洛的心性,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但无论如何,她如今正值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天正烂漫的少女时代,听樊禹这么一说,自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雨洛突然可怜巴巴地道:“不过,我们有钱吗?”
樊禹忍俊不禁,道:“堂堂雨大小姐,竟然也会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雨洛拍了拍腰间的空间锦囊,红着脸道:“这个空间锦囊是你给我的,我不能卖,那些源兵源器,是爹爹给我的,我也不能卖。”
“除此之外,这次出门,爹爹就给了我十块源晶,加上我的一些私房钱,算起来,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万三千多源币。”
雨洛越说越小声。
虽然一万多源币,在临渊城确实算是不容小觑,但她现在也很清楚,在这云水城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看着雨洛那副委屈的样子,樊禹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忍不住生起一种怜惜之意。
他将掌心那只柔软的玉手,握得更紧,道:“你放心便是!就当是为了报答雨大小姐的救命之恩,不管你今天看中了什么,我都一定给你买下来!”
雨洛白了樊禹一眼,只当他又是在吹牛。
她却根本不知道,以樊禹当下的财力,这还真的不是在说大话。
虽然从魔山宗宝库内得到的资源,都按照那一场大战中的功劳,分给了临渊城内的各大武道家族。
但是李家覆灭之后,那些埋藏在地窖中的财富,却是全部落入了樊禹的口袋里的。
这笔数目之大,就连樊禹当时,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算上从周牧手里,拿回来的两百枚源晶,再扣除之前的消耗,以及他留在家族内的部分。
樊禹身上,如今满打满算,也还有两千三百多枚源晶。
不得不说,这笔财富,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所以樊禹也是底气十足,道:“怎么,你不信?你不要忘了,我樊禹跟你可不一样,好歹也是樊家之主。”
雨洛娇笑起来,“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堂堂樊家家主,既然有你这句话,那我就要专挑贵的买了!”
话虽是这么说,雨洛心中却已在思量,该怎样帮樊禹省钱了。
虽是冬日,天色却正好。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已是来到了云水商会的门口。
敢拿云水城的名字来当作招牌的,根本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整个沧海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商会。
就算是在平日,这里也永远是门庭若市,熙来人往,繁华至极。
更不要说今时今日,一场规模空间的拍卖会,即将在这商会中举办。
拍卖会还未开始,云水商会那富丽堂皇的门口,便早已是人山人海,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过,堵在这里的人,要么是没有资格入场,想在外围凑热闹的闲散人士。
要么就是那些,座位在大厅的普通武者,只能拿着手里来之不易的入场令牌,老老实实地排队。
至于真正有实力有背景的,早已被请入了雅间,好茶糕点伺候着,哪里需要在这凛冬的寒风中苦苦等候。
樊禹拉着雨洛,一路拨开拥挤的人潮,足足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
但却被挡在了门外。
“给我站住!没有入场令牌,你们两个休息浑水摸鱼!”
大门口,两名气息雄浑的灵光境武者,一左一右,拦住了樊禹二人的去路。
樊禹笑道:“两位能不能通融一下?”
两名守卫目光冰冷,异口同声道:“不行!”
樊禹心念一动,道:“不知道这件东西,能不能算是入场令牌?”
他大袖一甩,便将那块道符堂长老令牌,抛了出去。
两名守卫接过令牌,先是一惊,彼此对望一眼后,竟是又突然冷笑起来。
澎湃的源力波动,从两人体内绽出。
樊禹已经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左侧那人道:“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懂?”
另一名守卫也冷笑道:“我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盗道符堂的长老令,还想借此混入商会,你是在找死不成?”
樊禹一怔,冷声道:“还请两位不要血口喷人,这道符令本就是我的东西,又何来偷盗一说?”
守卫讥讽道:“你的东西?你当我是傻子?你区区一个灵光境的武者,连九重灵光都没有完全点亮,难道还是三阶符师不成?”
樊禹又是一怔,一时之间,竟是不知作何解释。
见樊禹沉默不语,二人心头冷笑,更加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全都围了过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雨洛扯了扯樊禹的袖子,低声道:“要不算了吧,我们确实没有入场令牌,倒也怪不得这人家不让我们进去。”
她的声音虽小,可落在灵光境武者的耳中,却是清晰可闻。
左侧那守卫冷笑道:“算了?偷盗道符堂长老令牌,你们以为能够这样算了?”
“不用那些符师大人们出手,我今天就要废去你二人的手脚,看你们还敢不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名守卫手臂如闪电般探出,朝樊禹二人身上狠狠拍去。
只不过,相比起对付樊禹的那名守卫,另一个抓向雨洛的武者,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一股毫不掩饰的炙热之色。
樊禹双目一凝。
“本来大比之前,我已不想动手,但是你们两个,却是在自己找死!”
樊禹已出手。
连破两重境界后,樊禹还是第一次与人对拼,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实力增长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他已看出,这两名守卫一个是灵光境七重,一个是灵光境八重,但樊禹还是摆出了一副以一敌二的架势。
只见他双手如闪电般探出,手臂上混沌龙气缠绕,立即便与迎面抓来的两只手掌,狠狠抵在了一起。
一股无形的气浪,在人群中席卷散开,一些境界低微的武者,当即就有了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之势。
两名守卫面色涨红,被樊禹一掌抵住,对方掌心就仿佛产生了一种可怖的吸力,不仅根本无法抽回手,就连玄脉中的源力,都在飞速流逝,骇然至极。
反观樊禹,除了脸色略有苍白之外,神情自若。
源力对拼之下,仅仅是一击,他便处在了绝对的上风!
这两名守卫,虽说已是灵光境后期,但修炼的功法仅仅是人阶功法,源力虚浮驳杂,短短十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有了不支之势。
照这样下去,不出片刻,二人便要被樊禹以一敌二,一举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