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是个庞然大物,想救宋氿回来不是说给官府塞点儿银子就可以了的。
江清月在郑家没地位,再者一切起因也是因为她,你说指望她牺牲自己再去央求郑丰,然后把人整回来的那悬乎。
看看她现在的境况就知道,只想自保活命,望她还不如望容芸彻底拿下郑裕丰。
“帮郑裕丰,好处多。”如果运作得好,可能等不到多久宋氿就能回来的。
一听到可以缩短时间,顿时大家都来了精神,两眼盯着晚歌,用眼神催促着她赶紧说。
晚歌告诉她们,如果能够让郑裕丰压住郑丰,就可以请他帮忙把宋氿给弄回来。
“他能行不?能答应不?”赵壮心存疑虑。
再怎么合不来,那他们也是一家人,哪有帮着外人对付屋里人的。
血浓于水的,窝里争是窝里争,对外是对外。赵壮觉得悬乎,不太靠谱的。
“确实如此,但商人重利。只要给予他利益,抬高他在郑府的地位,两兄弟自然而言就会对上。”
在他们那些人眼中不过是弄个人回来儿子,都是小事儿。
赵壮闻言忍不住叹口气,说有钱有权真好,他们费尽心思才能做到的,在别人眼中不过就是一句话的小事儿。
这差距之大,确实是将他给打击到了。
“但是郑家把我们整得这么惨,还要帮他们。虽说他们两兄弟不合,但怎么说还是一家人,心里一想着就难舒服的。”
怎么算,都是郑家的的人赚到了。
“嗯,所以我们还是要江清月去偷证据。只要有了这些,不说搞垮郑家,但给一重击是必定的。”当然了,江清月要是能干,能够偷到更有利的证据,搞垮说不定还是可以想一想。
这么一通解释,两个人总算是明白晚歌要做的事儿了。短期是把人捞回来,长期是为了出气收拾郑家,让他们自食恶果。
他们都忍不住赞叹感慨晚歌的心思深沉,算得长远一点儿不吃亏。要换做她们,可能就真的是懵圈儿了,也许忙跑一两年都没办法把宋氿给救回来,也不能帮其出气的。
哪像晚歌考虑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挺佩服她的。不管是这份隐忍,还是冷静沉着,还是缜密心思,要是她生为男儿身,怕是谋士这一路挺合适的。
晚歌听了噗嗤一声笑了:“你们啊就别抬举我了,这些都是相公教的。就是去找苏柔那些都是他临行前告诉我的,不然我哪有那本事想到这些的,太看得起我了。”
“哦哦哦,原来这样,我就说嘛。”杜春笑了笑,两人皆身心一松,那种莫名的紧张警惕顿时消失不见。说话也没那么谨慎,气氛回缓。
目的是弄明白了,但是要怎么将店起死回生,怎么才能让郑裕丰听从她们的意见和建议,尤其是后者这是个极大的问题。
所以说就算有了思绪,想要完成还是挺艰难的。
晚歌冷静说道:“方才我们已经分析了一遍,他们的布坊最大的毛病就算是布料老旧,布料差,价格贵,伙计懒惰嚣张。”东西本来就已经不好了,请个伙计还那么不得了,货架上的灰都几层厚了也不打扫。再好的东西,别人进来都懒得多看一眼的。
要想生意好,这几个东西都得解决。
“那这个……我们也没干过这个的,最多就是绣花,做衣裳,但你要说染布啊那些我们都不太懂的,能行吗?”这是杜春的担忧。
她们以前就是种田打渔的,要不是宋氿拉一把,教她们的,到现在她们还会是种田打渔,哪能接触到这些。
“染布其实很卤肉一个意思,只要你把染料做好,那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嫂子你放心吧,既然我敢这么说,那必定是有法子的。”晚歌似是胸有成竹,说这话气儿足得都不带虚的。
“当然了我们自己找上门儿肯定是不行,还是得别人帮忙或者是引荐引荐。”
她们是镇上的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的,是以还不能是她们出面如谈说的,起码得是一个外地人才行。
到时候先让容芸去探探底,后边儿再见机行事。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布做了,只有好的布料,好看的花色,才有底气去跟人商谈的。别的,都是虚的。”
一听染布那些,杜春她们都是晕的,头都大了。算了算了,反正跟着干就是。
有了方向,做事儿都有头绪些。三个人开始分开干,赵壮负责去准备晚歌要的染桶,晾架那些,而杜春则去买染布要的一些其他东西,晚歌留守看铺子。
难得一个人待铺子里的,突然的清净让她略有些不适。
晚歌现在屋檐下看着已经没大变的院子,想想当初为了盘下这儿她们做了多少准备,凑来凑去,总算把钱凑够了买了下来。
还记得当初刚到时院子里是种满了小菜,而现在是晾满了卤肉,香味儿诱。人。
而且在旁边的角落里还搭了个棚起了两个灶炉,满是回忆。
说起来回忆最多的,还是村里的那个院子,那里是她命运的折点。如此一回忆的,她竟然起了想回去看看的念头。
不过还是得风平浪静了再回去,最好是和宋氿一起回去,那……才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相公,快些回来吧。”晚歌望着天儿,心里惆怅而起。
远在昆山的宋氿还在背着石头,流着汗。
想要在昆山挖出一条连达两城的栈隧,还是全靠人力的,进度可以说是十分缓慢,哪怕他们这儿有那么多人,但昆山之大,之广,且大雨之时出不得工。朝廷的人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你淋着大雨还去整,也算是有些人性。如此下去,想要打通怕是得有个一年半载的。
况且,这大山里头野兽多。初初在山脚,山门口,还没什么。只是随着进度的推移,逐渐的往深里去,加之长久的人为行动,吵到了这里头的动物,给他们带来了危机感。
白日里倒还好,大家一块的人多势众,就是来了也不怕。但晚上就不一样了,那忽远忽近的狼嚎声,听得人有些胆寒害怕。
一声接一声的,就算你知道外头有人巡查的,但听着就是没有安全感,感觉那声音就在耳朵旁边。似乎只要你一睡着,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群就会窜出来把他们给撕得粉碎。
至少营地里有个人半夜起来撒·尿,就被狼给袭击,一条命就去了。这事儿难得人心惶惶,是以晚上巡查的官兵都增加了些。
但尽管如此,大家心里还是提心吊胆。晚上只要听见一声接一声的狼嚎,大家就是睡意全无,生怕下一个倒霉蛋就是自己。现在半夜起来撒,尿的人少了不少,除非实在憋不住,谁敢出营帐啊,不要命了。
连续几日没睡好,加上白天干的活儿不会因为你没睡好就会有所减少,渐渐地有些人就有些熬不住晕倒了。
这不,宋氿前头就又有一个背着背着一下子倒在地上。旁边站守的官兵见状,上前查看了一番,随后将人抬下去休息。
这种情况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每天都有发生的。
他们也不是有什么事儿,纯粹的太过疲劳没睡好。抬下去睡上一觉就好了,不过有些绷得太紧的,最后倒下去就没起来。反正,这就是看命,看运气。
服徭役,哪有不死人的。只是多与少的区别而已。
晚上吃了饭,宋氿照例回营帐躺自己铺上准备睡觉,他需要休息,养精蓄锐。
眼睛刚闭上,旁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是谁宋氿懒得理会,装作困得很已经快要睡着的样子。
但有的时候人脸皮厚起来,那真是你拿着没办法的。
“你干什么。”被吵到的宋氿两眼冒火的看着使劲儿往他这边儿挤,挤得他都快没地的老刘,真的是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那个,这几天晚上有点儿不太平的,我们要不要搭伙挨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提醒照应的。”在宋氿锐利的眼神下,老刘抖抖索索的还算是较为完整的把话给说完了。
“你有病吧!”宋氿看着他:“最早你不是说跟我一个帐倒霉晦气吗,咋的啦,现在不倒霉不晦气了。”
“那,那我不是当时意气用事,不会说话。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那些。”老刘讨好的说道。
跟命比起来,面子什么的,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当谁傻子呢!他那点儿小心思,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宋氿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让他滚远点儿,别打扰他休息的。不然他发火了,直接把人给拎出去扔外头,让他更近距离的和狼群接触。
老刘吓得脖子一缩赶紧爬回自己的铺上去。
“胆小如鼠,呵。”宋氿嘲讽一声,随后翻了个身闭眼休息。
老刘气得对着人的背影无声怒骂挥拳的,但这个也只敢背后做,宋氿动一哈,他便吓得立刻停住。但是别说,宋氿骂得是一点儿不错,可不就是胆小如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