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嫂嫂以为你好心给我介绍活计,哪想别人早就招够人手。害得我像白痴傻愣子一样,被人洗涮,脸都丢完了。现在想一顿饭把我打发了?我是叫花子吗?”杨晓霞拍着桌子理直气壮的质问着阿香,心里却想着这么多菜还只是破点儿费,你阿香在郑府里头怕不是捞了不少油水的。
要真是那么好的,合着怎么不把自己也给整里头去享福。说白了,还不是怕自己跟她抢饭碗儿。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要敲人一笔竹杠。
她那点儿小九九,阿香岂会不明白。不过她现在更在意的是杨晓霞说的,人已经招够人手了。
“嫂嫂,你可确定她们是这么跟你说的?”阿香眉头拧得根一股麻绳一样,要真是这样她就没法儿回去跟江清月交差了。
“那可不,你都不在,不晓得那些人那势力嚣张的嘴脸,真的是气死人。反正甭多说,那旮沓的我是不会再去,去就受气的我又不是欠儿慌。”提起晚歌她们,杨晓霞真的是要气死了:“还你,真想拉嫂嫂一把的,就把嫂嫂弄郑府去。”
她的小算盘是敲得叮叮当当的响,可是也得有人买账才是。
阿香脸上笑容顿时消失,面无表情的斜了人一眼,站起身往外走。
“嘿,你去哪儿。”
见她要走,刚才一副端起模样的杨晓霞慌忙起身把人拦住。
阿香抱着手,一改先前对人客气模样:“嫂嫂,我都跟你说过了吧。只要你能够在那儿成功留下来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你的。可现在你把那儿人都得罪完了,人要你是不可能的了。你说说说,你都没有什么用了,我还有必要跟你虚与委蛇吗?”
“你.......”杨晓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阿香,做人可不能这样。”
阿香翻了个白眼:“嫂嫂,你把事情都搞砸了,如今连累得我都不好回去交差了。你还好意思给我提着提那的,没人找你麻烦你都该回去烧高香了。”
她真的是服了她这嫂嫂了,这么好的事儿都能被她搅黄了,活该她一辈子贫穷命的。
杨晓霞被她说得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慌了:“那怎么办。”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阿香都懒得应付,伸手去开门。恰巧这时门从外边儿被打开,但见店小二端着菜满脸笑容的对着她们说:“客官,您们的菜好了。”
阿香眼神都吝啬给一个,大步跨出门离开。杨晓霞想追上去,店小二却伸手将人拦住。
眼看着阿香越走越远的,杨晓霞是着急得不行,对着店小二怒吼让他让开,别挡道的。
“客官,你还没结账呢!”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遭,店小二也不生气,仍客客气气的跟她说话。
“结什么账,我有没吃的。”杨晓霞一双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眼。
店小二脸色不变,依旧满脸笑容:“菜已经放桌上了,客官可慢慢享用。”
杨晓霞回头一看,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的,尤其旁边儿还放了一坛她要的女儿红。她慌的又转头去寻阿香,却发现人早就在店小二拦住她时离开了。
看着满面堆笑等着自己结账的店小二,杨晓霞脸色变过去变过来,随后折身回房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将店小二给关在门外头。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刚刚嘴怎么那么贱的。吃都吃不完的还点那么多,这下好了,她上哪儿去弄银子结账的。
焦躁不安的坐了会儿,杨晓霞起身打开门。却发现店小二不见了,取而代之了立守在门两旁的两壮汉。
两人听见声响回头望着杨晓霞,拉着脸:“客官,是要结账了吗?”
杨晓霞脸色一白,结结巴巴说了句还没吃完,复又关上门绝望的跌倒在地上。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那头回去复命的阿香也是不好过。
听到人把事情给搞砸了的江清月勃然大怒,直将手里端着的汤碗砸在阿香身上。幸得汤是温热而非滚烫的,不然阿香就着惨了。不过即便是如此,汤倒人身上亦是油腻难受,散发着一股食物味儿。
阿香跪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去擦。
“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我要你们又什么用。”
“夫人息怒。”
“息怒有什么用,人抓不到,事儿办不好,真是养了一群废物。”江清月一把掀了桌子,桌上的饭菜丁朗咣当摔了一地,吓得屋里伺候的下人们惶恐跪在地上,阿香更是趴到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江清月坐回凳子上,火气略平息了些:“说吧,现在怎么整。”
“阿香......阿香还有一叔婶,人.......”
“行了,这些话我已经不想听了。”江清月不耐烦打断:“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她现在就想立刻见到成效,她不想再等了。
忽的江清月心中有了个主意,之间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看上去令人害怕不已。
只是屋里所有人皆跪在地上,垂着头,无一人瞧见。
“阿香。”
“夫人,阿香在。”
江清月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阿香跟前:“说来,自打我进入府中,你便跟在我身边贴身伺候的。我知你心里是不忿,不愿的。”
“阿香不敢。”
不知怎的,听着江清月的话,阿香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也别说不敢了。”江清月蹲下身子:“你心思玲珑,会看人脸色行事,可以说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说着人伸出手指,轻轻捡起地上碗摔碎的瓷片。
“能为夫人办事是阿香的荣幸。”
“是吗?那现在我有一事需你去办,你可愿意?”
“阿香愿为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你这话,我很高兴。”江清月挑起阿香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小脸蛋儿长得倒是不错,我本该是将你引荐给大少,如此也不枉你对我的一片忠心。只是可惜了,若非你那嫂嫂搞砸了事儿,过两日咱两该是平起平坐了。”
阿香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句引荐给大少的,就听见了后半句话,心陡然凉了半截,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不过阿香你放心,作为我跟前的人。只要我还是九夫人一天,我便不会亏待你。所以,你别怨我了。”江清月眼神一冽,捏着瓷片的手一扬。
“夫人,啊——”
阿香凄惨的叫声在屋子里回荡,其他下人吓得跪俯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脸埋进地里,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我的脸,我的脸,啊——”
江清月立在阿香跟前,手里还捏着滴血的瓷片,眼神冷漠的看着捂着脸崩溃惨叫的阿香。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冷血,心肠硬如磐石。
大宅院,果真是一个大染缸。再是无暇的人进来,也逃不过同流合污的命运。更何况她呢!
“阿香,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着江清月扬起一抹微笑,扔了瓷片心情舒畅离开了屋子。
其他下人见状,纷纷站起身低垂着脑袋脚步匆慌离开,没有一个人说去关心,去扶一下阿香。
得势之时,人人趋之若鹜。失势之时,众人皆散。
生怕与之走得太近,受其牵连。
阿香趴在地上,捂着划伤滴血的脸,火辣辣一钝的痛似乎在告诉她,她的脸毁了,彻底的毁了。
眼泪夺眶而出,流过伤口处传来更为尖锐的刺痛。
晚歌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带了了怎样的影响。
如今的她刚回到那边铺子上,请来的师傅正将她们的东西装上板车,准备都给搬到另外一边儿去。
这卤肉铺啊,算是彻底的交到赵壮这位二把手的手里了。这不,怕搞不赢的,杜春都来帮忙了。
秋后除了除草以外,就是点冬豆子那些,相比上半年而言,农活要松活许多。
“回来了呢?”盯着师傅们干活儿的杜春瞧见晚歌回来,赶紧的跑过去扶着人:“你说说你,都这么大肚子了。不好好歇着的,还在这儿跑哪儿跑不停歇的忙活。宋兄弟也不是养不起你的,你操那么的心做什么。”
她们现在做点儿小本儿生意,不说大富大贵,却也是吃穿不愁的。她完全可以待在家里头安心养胎的,偏生人跟闲不住一样,成天这儿跑,哪儿跑的。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压他肩头上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着做点儿这种不费力气的活儿。”
这几天有事忙着铺子上的事儿,又要顾着容芸那头,还要时刻警惕提防江清月找麻烦的。人就是不累,心也累了。
杜春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加之她是个有主意的人,便也不多说,只提了句让她别把自己累着就行。
“放心吧,嫂子。”
“对了,刚那人急匆匆的找你,是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一个来找活儿干的,在哪儿耍横不走。”谈起杨晓霞,晚歌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不过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也不觉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