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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岳和甘冽,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这沉默的意义却不尽相同。
甘冽的目光带着几分考究,投注在了正自徐徐上山的少年身上。
当初,交换了身份的六殿下,并没有如约而至。在众军驻守了将近大半年之后,这位皇子才姗姗来迟。尽管他来的时候,戴上了八千精装人马,也算是率兵归王。但在这大半年的等待中,知道秘密的这五六个人,到底有过多少猜疑,经受了多大的煎熬,这却是无人得知的。
如果说,这样突如其来地杀回来,轻轻松松地获取众人镇守了大半年的军队,出于道义和对南荒故国的忠诚,甘冽的确会接受这样的安排,但他心中的疑虑却永远无法打消。
山道之上,夏归带着三百人马,徐步前行。
这支集结于土雾堡的队伍,共计有一万余人马,为数不多,且是一些残兵败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士气并不低落。
在甘冽、邓岳两名大将的率领之下,这漫山遍野的将士们,并没有像战败流寇那样四散而去。在两名大将的整顿之下,这支队伍,又焕发出新生般的战斗力。
士兵们见到夏归,态度上大抵是恭敬的。站在前排的士兵,微微躬下腰身,似乎在向夏归行礼。
而当夏归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后,好奇的目光也纷至沓来,众人在不经意地打量着这位真正的六皇子,暗自对比,和那个冒牌货究竟有什么区别。
大部分的士兵是老实驯服的。但人群之中,总有少数桀骜不驯的议论着。当夏归走过之后,窃窃私语也在背后传了开来。
“现在这家伙,和那个假货,似乎还真有些不一样。”望着夏归向上攀登的背影,有士兵开始交头接耳。
这大半年来,士兵们总觉得那个假冒的六皇子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土气吧。
“可我宁愿那个假的,做我们的统帅。”先一人道。
“对,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第三名士兵也加入了讨论。
这占山为王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没有纷争,没有战乱,有时候种种地,自己屯点军粮,倒也能过日子。
真正的六皇子来了,恐怕会忙着复仇。一想起那种无边无际的杀戮流血日子,他们心中也是不寒而栗。
“我看不会,他没这个本事。”后一人却是讥笑一声,“当初他自保尚且都不能,不然怎么会找个替身顶替自己……”
“也是啊……”听闻这句话,另外两名士兵一片恍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似乎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在庆幸的背后,三人嘴角的讥诮神色也是毫不遮掩地,便扩散开来。
议论声不算大,但依然传入了三百银剑军的耳中。这银剑军各个都是高手,除了领头的王二三之外,其中也有数名涌泉境的好手。所以寻常士兵议论之声,便是毫无费劲地钻入了他们耳中。
其中有一名角斗士,在角斗场中承过夏归的人情,对夏归更是感恩戴德,崇敬无比。如今听到有人竟是如此议论夏归,一股怒气便是升腾而起,“咯噔”一声,此人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满脸不忿。
在他们心中,夏归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敬重夏归,不能容忍这等言论。
忽然,一只温润的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此人回过头,但见夏归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侧,对自己笑了笑,脸上竟然没有半分怒意。一起
“殿下,他们……”此人怔了怔,想要说些什么。
夏归低声道:“无需理会。”
南荒国灭亡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作为败军之国,众位士兵对夏归的敬畏之情变淡了很多,所以此类言论也不足为奇。
要想获得众人的信任,光靠压制是不行的,必须证明自己。
望着夏归温润如玉的脸庞,那名角斗士的嘴唇动了动,“可……”
夏归道:“马上要登顶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有人来考验我的。”
夏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五百米之外的土雾堡顶端。
在那里,有四名男人站立着,其中两名衣袍飞动的大将,正是他的老熟人甘冽、邓岳叔叔。
另外一名长相与自己极其相似,满脸衰气,不知所措的少年,应该就是这大半年来,顶替自己守住诸军的替身——铁兆。
还有一人,却是从没见过。那人年纪尚轻,长相端正,只不过满脸匪气。此刻,他正手持长枪,枪间笔直地指向了山路的方向。
虽然夏归不认识他,但从此人浑身涌动的真气看来,考验,应该不远了。
……
土雾堡之上,开阔的平台上。
“邓大人、甘大人,你们两当时拉我入伙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这个是假的啊……”
那名满脸匪气的年轻人,枪尖一转,便是径直指着邓岳和甘冽身畔的那名少年。后者,便是假冒夏归的那名奴隶。此刻他正满脸懵逼地看着三人,毫无主见。
“这是军事机密,咳咳,当初不便向你透露。”邓岳道。
“这样的话,我很头疼啊……现在,岂不是让我再认下面那个人为殿下?”年轻人摸了摸脑门,显然很是头疼。
他叫叶劫,乃是一名流匪。
之前路过土雾堡,本想占领此处,谁料被邓岳、甘冽等人埋伏,便是落入了两员大将的陷阱。
邓岳和甘冽见他年纪轻轻,天赋过人,便起了惜才之心,好酒好菜地款待。最终,竟是感怀这位流匪。于是叶劫,带着他手下两千流匪,投入了邓岳和甘冽的阵营之中。
“而且,这位脓包兄弟,当初抛弃军队,独自逃生而去?这种人……嘿嘿……”叶劫笑了笑,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邓岳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一国将亡,死国运还是死宗庙,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们诸将统一的结果。六殿下他,没有选择!”
似乎被往事挑动了神经,甘冽的脸皮微微扯动了一下,当日艰难选择的过程历历在目。
其实让铁兆顶替夏归,这也是大祭司和诸将的选择结果,在那混乱的滔滔洪流之中,个人的命运实在太渺小了,夏归,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不管你们什么死宗庙死国运,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想让我叶劫归服,那便需要证明,他不是个脓包……”叶劫手中的枪尖微微一转,再次又指向了夏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