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一切都靠子弹解决,那么最终被解决的肯定是自己!四十一岁的阳光自己肯定看不到了!
可是这帮女人没有这个见识。即使连一贯稳重的折美鸾都赞同妹妹的意见。
肯定是种申搞鬼。顺手杀了算了。本来就算没有任潇潇的事,就凭他敢在半路行刺自己,也是死罪。
什么是军阀做派?这就是!你杀不死我,那就等我杀你吧!从府州来汴梁的路上遇到的危险,折家人从没忘记过。
一直以来,折美鸾一来尊重秦牧的意见,官人不提,她也不提,二来也的确是忙。来自后世的全新管理理念,让这个折家贵女迅速的成长为全新时代的管理者。她没工夫分心别的。
只不过今天既然事赶事赶到了这里,那么顺手宰了种申也是应该。
折美鸾很清楚秦牧的力量。
在汴梁城里,有盖世太保,可以直接干掉种申。如果觉得这个办法暴力,那么还可以通过克格勃。听妹妹说那个骚狐狸用药很有一手。种申没事就泡在樊楼,只要骚狐狸出手,包管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如果这还不够解气,可以让大姐给他来个爆头吗。这样还可以让大姐出口气。毕竟当时种申也差点杀了她。
折美鸾可以给种申设计一万个死法,但是这都要秦牧点头。
大家一起看着秦牧,秦牧偏偏就不能点这个头。
种申是不是可以杀掉?当然可以!
杀掉种申不过一颗子弹的事情,可是杀了他之后,任潇潇的问题能解决吗?
如果没有任潇潇的存在,秦牧早就点头了。之前他一直忙的脚丫子朝天,哪有工夫搭理这个小人。现在正好是个机会,顺手宰了他。
可是宰了他之后呢?任潇潇能饶得了自己?
秦牧在这个时空待的足够久了,他很清楚这个世界是一个等级分明的社会。
就是自己的后宫来说,如果贾红线不是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初恋,又是来的最早,她根本就镇不住折美鸾。别说折美鸾了,连方好音她都镇不住。
就是自己的女人,还有这鲜明的等级概念,更别说她们对任潇潇的看法了。
三个字:看不起!
虽然都在东跨院生活,可是秦牧的娘子和任潇潇其实泾渭分明。
贾红线她们能和睦相处,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们都已经被秦牧改造成了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在这一点上她们是平等的。折美鸾并不比贾红线高。因此大家还能和平相处。
但是对于任潇潇就不行了。任潇潇很少在东跨院生活,而自己又刻意的很多事情都瞒着她,所以导致任潇潇还是大宋的土著。
也正是因此,贾红线几个人才更不拿任潇潇当回事。杀了种申怎么了?任潇潇伤心关自己什么事?不给我们姐妹添麻烦就够了。哪有工夫搭理她的感情生活。
她们几个完全不在意任潇潇,可是秦牧不能不在意。
一来秦牧对任潇潇有兄妹之情,二来他很清楚一个女人因为愤怒能带来多大的破坏力。
东跨院是他的根本所在,任潇潇知道这个秘密。如果真的惹翻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闹到那个地步,贾红线几个肯定会杀了任潇潇,而自己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必须找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可是情之一字,最是难看破。现在的任潇潇,如果真的是为了种申偷钱,这感情已经是没法割舍了。
这个种申,真是走了狗屎运啊,连自己都无法下手杀他!
种申如今志得意满,每日里呼朋唤友,寻欢作乐。
作为新科探花郎,本就是让世人羡慕,而如今他更是一步到位,得了祠部郎的差事。这是实缺!之前是王樵的大哥霸着这个位置,后来王家满门抄斩,这位置就空了出来。
多少人盯着这个肥缺,朝廷一直没撒手。如今兜兜转转,落在了探花郎手里,种申焉能不高兴?
多亏了李邦彦出手,自己才如愿以偿的迈入了官场。这个起步对于种申来说非常的高了,其余上榜的考生都要从更低级的职位做起,他可以说一步登天。
当然,这里起最大作用的是种家的金钱。种申几乎掏空了汴梁种府的一半财富,才买回来这个位置。这让种二公子也感觉十分肉疼,而且实打实的缺钱了。
不过今日的宴席之上,种申毫不在意,一点不为钱包担心。
虽然这里是樊楼,是汴梁最贵的消费地,不过怕什么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人送钱来!他坚信任潇潇一定会把钱给他带来。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傻!
种申自负风流倜傥,迷倒一个乡下小娘子,太容易不过了。
今天少女时代休息,樊楼没有“人间大赏”,种申也难得的轻松一下。毕竟每日蹦蹦跳跳也太累了。对于他一个文人来说,实在有点吃不消。
如今樊楼也提供新式炒菜,厨艺不比折家酒楼差,种申吃的很是满意。
到了他现在这个层次,能交往的反倒不多了。
之前他是扎不进衙内圈,现在是衙内圈有点高攀不上他——不是所有人都能爬到祠部郎这个级别的,而且还这么年轻。
除了蔡鞗和朱壕两位,席间再没有别人。李珪都不在,被他爹赶去汝州了。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李邦彦哪敢还留着李珪在汴梁。
缺少李珪,种申也不在意。那就是个废物。既然已经勾搭上老子,儿子就可以扔一边去了。
“祠部郎,”蔡鞗端起一杯酒:“来,干一杯。某家敬你。”
“客气了,蔡五哥。”种申连忙端起酒杯。对于蔡鞗,他还真不敢拿大。蔡鞗的老子蔡京才是大宋的实权人物,蔡鞗如果想要入仕,起步一定比他还高,这点种申绝不会忘。
“祠部郎,小弟也敬你。”朱壕也端起酒杯:“这顿,两位哥哥卖我个面子,让我请!”
三人一饮而尽。
种申放下酒杯,冲着朱壕微微一笑:“朱衙内,说好了某家请客,莫非你看不起我种家不成?”
这时候种申有点喝高了,一贯掩饰很好的霸道也不由得暴露了出来。
他在老家自己地盘时候,飞扬跋扈可是远超眼前两位的。毕竟这里是汴梁,是京城,蔡鞗和朱壕要顾忌的太多。
在边疆,在种家地盘,种申有什么顾忌的?他就是种家太子爷。
这份霸气让朱壕都有点咂舌。孙子,你真不知道脸大!
“祠部郎,小弟也是一番好意,这不是听说最近二公子花销比较大,小弟总是手里有几个钱。”朱壕继续献着殷勤。
听到这话,种申哈哈大笑。
“朱衙内,有你的!你这份心,哥哥领了。不过你可是小看了某家。钱财吗,过几日自然有人送来。”
“噢,”蔡鞗有点好奇的问道:“祠部郎有什么发财妙计?能不能带哥哥一股?”
“五哥,发财那是肯定的,妙计却也算不上。若是以五哥来说,自然可以做的。”
朱壕听到这话,心里暗骂。蔡鞗做的,我却做不的。这孙子真真看不起我。
“祠部郎,却不知为何五哥做的,小弟做不得?”朱壕不懂就问。
“朱衙内,话说到这里,我也就直言了。某家和五哥,都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至于你吗,你家有钱,却不用你去赚钱。”
朱壕差点蹦起来指着种申鼻子骂。你这不是直说我丑吗。我有那么丑吗?不过就是矮点黑点而已!
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祠部郎,却不知这个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和赚钱有什么关系?还望祠部郎教我。”
“当然有关。朱衙内,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痴情女子负心汉。”
“没有,还请祠部郎教我。”朱壕怎么能不知道这句话。他故意这么说,就是要逗种申说话。
种申蔑视的一笑,不学无术之辈:“这世上的女子,大多数都蠢笨如猪,以为一个男人长的漂亮,又文采斐然,更加上金榜题名,就以为是人间最好的爱人。比如我和蔡五哥。”
蔡鞗听到这话,连忙摆手说道:“祠部郎,这我可当不起。”
他哪敢在这方面和种申接近。
种申也不在意。这时候他谈兴正浓,自顾自的说道:“就说某家吧。我自负当得起风流人物四字,自然少不了那些蠢女人的爱慕。”
“哪些?”朱壕连忙问道。
“大光明火柴厂的任员外,你们知道吗?”
蔡鞗和朱壕齐齐点头。这能不知道吗?
“他的闺女,任潇潇,就是蠢猪一只。这个蠢货,竟然以为我会娶她。也不照照镜子,她算什么东西,哪一点能让我种申看上。若不是她认识秦牧,我怎肯陪她这么多时日。”
蔡鞗和朱壕都不敢说话了。涉及到秦牧,他们自觉的就老实了。
“这个蠢货,这么长时间也没给我搞来摩托车,白白耗费我的精力。若不敲她一笔,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们看着,过不了几日,她定然拿着大把金钱来倒贴我!哈哈,哈哈……”
种申真是喝高了。因为他太高兴。祠部郎啊,这位置简直绝妙。自此以后,掌管天下僧道,听说贾红线是白鹤庵出身,自己弄不到她,还弄不到她的姐妹吗?
“祠部郎,合着你一直在骗任潇潇?”朱壕连忙问道。
“俗!朱衙内。我这等人物,会低贱到骗一个乡下土娘子吗?她有哪点值得我骗?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若是要我喜欢,至少也是水桥舞那样的女人。任潇潇,连水桥舞的脚趾都比不了。”
“那你是……”蔡鞗也跟着问。
“玩玩而已。顺便赚点钱花。蔡五哥,这点上我很看好你,若是你缺钱,却不妨学我一番!”
蔡鞗连忙低头喝酒。这孙子,太缺德了。
你平时缺德,没人搭理你,可是你惹到任潇潇,就是踢上铁板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樊楼!少女时代是谁搞出来的?秦牧。若说秦牧和樊楼没关系,蔡鞗打死也不信。
没关系,为什么秦牧要让蔡鞗和朱壕来樊楼套种申的话呢?
秦少爷就在隔壁看着一切!
蔡鞗和朱壕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被一脚踹开,任潇潇满脸泪痕,冲到三人面前,一把掀翻了酒桌,淋漓的汤水洒的三人狼狈不堪。
“好,好,好,好!种申,你个混蛋,我真是一只蠢猪!今天,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