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程亮亦是不知这佟谷主做的什么打算，“我和小彤走两路？既然都要离开，为什么不一起去立人山庄呢？”
佟苍蓝回道：“你随行的人太多，目标太大，想要一路安然无事，躲过妖族的所有眼线，是不现实的，到时候频繁地和妖族武者作战，小彤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程亮点点头，这倒是不假，随着他召唤的神兽越多，队伍只会越来越庞大，想要悄无声息地溜到立人山庄的确很难。
佟苍蓝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倒不如你们分两路离开，你也算是替小彤吸引了妖族的注意力了。”
佟苍蓝说的直接，但也不失道理，何况拿自己做诱饵这事，程亮也并不建议。
“只是......”程亮尚且还有疑虑，“谷主也说了，端木不知何时才会苏醒，也不知实力所剩几何，如此一来，谁来保护小彤呢？”
佟苍蓝闻言忽然站起了身。
随后，在程亮等人诧异的眼神中，她堂堂武尊，突然朝着端坐着的廖老伯做了一辑。
“久闻廖兄在碎天谷为了小彤坐镇多年，不知可否愿意再护送小彤一程。”
以佟苍蓝的辈分，叫廖老伯一句廖兄，当的是完全没问题。
对啊，程亮一时都忘了，还有廖老前辈在。
廖老伯猛地睁开浑圆的双目，面对佟苍蓝一届武尊的请求，要配他‘凌云’的他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深深地回了一礼，“除非老朽刀碎身死，否则定不会让小彤收到一丝威胁。”
他对此，求之不得。
程亮甚至看得出来，廖老伯得知这个消息后，神情中充满了欣慰。
他又可以为当年没能做好的事情，再多弥补上一把。
廖老伯：“敢问谷主，小彤要去的地方是？”
佟苍蓝回道：“圣盘国，福里。”
佟苍蓝的答案，除了程亮，让众人皆是露出恍然的神色。
圣盘国程亮自是听说过，此国位于在修北还健在的时候，位于其背部，曾经是人族境内国土最庞大，实力最强盛的王朝。
现如今，连它也败在了妖族铁蹄下，王都和大半的国土流失，北边所剩无几的领土，并入了雪伦国，成为了现如今的雪伦联邦。
至于这个福里是个什么地方，程亮自然是不得而知，只能待会儿挑个人问问了。
廖老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如此甚好，那么吾等何时启程？”
佟苍蓝负手答道：“事不宜迟，明日就走。”
“好。”
廖老伯随即想起了什么，望了眼门外端木林房间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仿佛被他感染了一般，众人皆是举目望去。
如此一来，端木林苏醒之前，小彤就要离开了。
佟苍蓝行事颇有雷厉风行之姿，与廖老伯又详细地商议了小彤北行的路程之后，便敲定了事宜。
只有一件事情，让刚刚从昏迷中苏醒没多久的程亮，暂时不能去睡觉。
他再度来到了端木林的房间门口。
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一个晚上，也应该提前告诉小彤才是。
结果他到了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门便自行打开了。
小彤那本来睡眼惺忪的双眼，看到来人后，立马绽放出了喜悦的光芒。
她终于又露出了那熟悉的酒窝，小声道：“神使哥哥！你没事啦？”
程亮笑着点点头，“有佟谷主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是我吵醒你了吗？”
小彤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是刚刚醒，正要回去睡觉呢。”
说着她马上，牵着程亮的手走进屋，“神使哥哥你进来，别站在外面。”
她推着程亮坐到桌前之后，就要去沏茶，“神使哥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沏茶......”
“不用了小彤。”程亮打断了她，“我就是告诉你一件事，你待会也要休息，我也不会待太久的。”
小彤闻言乖巧地点点头，随即坐到程亮的对面，笑嘻嘻地问道：“神使哥哥有什么事情呀？”
很明显，虽然端木林还未苏醒，但能够像以前一样，每天和师父待在撼天别院里，已经让她十分开心了。
看到她的神情，程亮一时有些语塞，不知从何处说起。
“小彤，明日你就要离开碎天谷了。”
正当程亮手足无措时，佟苍蓝不知何时迈进了房间，直接了当地告诉了小彤商议的结果。
小彤看着飘然而至的佟苍蓝，方才还兴高采烈的眼神瞬间一暗。
“师祖......小彤，还是要离开碎天谷的嘛......”
程亮见状赶忙解释道：“小彤放心，不是让小彤去妖族朝廷那里，是廖老前辈带着小彤去圣盘国，毕竟现在碎天谷和妖族完全闹翻，妖族朝廷随时都可能再派武者前来讨伐，你继续待着这里，会很危险。”
话是这么说，但程亮看到小彤蓦然低下头的样子，还是心中满是心疼。
当了一回恶人的佟苍蓝走上前，蹲在小彤的身边。
“师祖向小彤保证，你就你师父他一定会安然醒过来的。”
小彤的手放着膝盖上，紧紧地抓着裤子上的褶皱，眼睛一瞬间就红润了。
“小彤明白，小彤再留下，还是会给碎天谷的师兄弟们添麻烦，师父也会被我拖累......”
程亮和佟苍蓝刚刚想解释，小彤又说道：“师祖......”
“嗯？”
“小彤去了圣盘国，以后...还能再见到师父吗？”
抬起头的小彤，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却依旧拼尽全力将它们屏住了。
佟苍蓝心头大震，将小彤搂进了怀里。
是啊，到最后，小彤虽然不至于被妖族朝廷所囚禁，还是没能避免和师父分离的结局。
佟苍蓝轻轻地拍了拍小彤的后背，脸上温柔的笑容，一路当年那个只有面对弟子时，才会流露出些许慈祥的老妪。
小彤抽泣的声音在她怀中响起：“师祖......”
“嗯？”
“师父说，小彤如果想哭，可以在他的怀里哭......”
一行清泪从佟苍蓝的脸上滑落。
当年，她也对她的弟子，说过一样的话。
“我可以......把师祖当成师父吗......”
佟苍蓝紧紧地抱住了小彤。
小彤悲伤的哭声终于在别院中响起。
而眼睛发酸的程亮，早已适时地走出房门，背靠在小彤的房间门口的他，抬眼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本来打算去休息的他，转头去了相反的方向。
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
朱雀的房间，在别院的最角落。
本来只想在房间外看一看的程亮，行至一半，便骤然停了下来。
朱雀已经在她的房间门等着他了，仿佛断定了程亮一定会来。
今天的她不再是往日的大红长袍，只是穿着一席简单的白色薄衣，连发束都未曾编织，任凭其长至膝盖的发丝洋洋洒洒地披下。
在月光中的她，那身贴身薄衣不仅勾勒着她动人心魄的曲线，那份难得恬静之姿，更让她犹如出水芙蓉般圣洁不可侵犯，与平日判若两日。
只是今日的程亮，却是没有过多地欣赏她别样的姿态，反而眉头一紧。
“朱雀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身体还没完全好吗？”
朱雀那双璀璨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程亮。
“主人。”
“嗯？”
“你很奇怪。”
程亮一愣，“呃......这？”
朱雀接着说道：“我是神兽，自愈能力和人类不同，躺着站着其实没什么区别，比主人，更是强得多。”
她顿了顿，指了指程亮，“但主人，好像从来不把我当神兽。”
程亮一声苦笑，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朱雀怕是要批评他，在聚天殿钱，怎能不要命地去保护她。
“但还是谢谢主人。”
“啊？”
程亮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朱雀居然非但不批评他，还和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