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你跟芬姐……”夏樱问。
“那娘们,没理啊,你说有理走遍天下,这没理,她寸步难行不是,后来动了警察,这事才掰扯明白。”
“原来是这样。但,你为什么把小院卖了?”
“留着就是祸患,只能卖了,好在行情好,这房子卖了二百万,不过,这钱我也没打算全留下,你这不是来了吗?我准备分一半给你。”夏勇慷慨的说道。
“给我?”夏樱有些诧异。
“你怎么说也是二叔的外孙女,按继承法,这房子也有你的份,我这人穷,但也不贪,道理我拎得清。”
夏樱没想过要钱,二百万,对于夏勇一家或许能解燃眉之急,她要这一百万来干什么,孤家寡人的。
“夏勇,这钱,你留着吧。”
夏勇有些意外,毕竟这不是个小数“你不要?”
夏樱点头“我不要。”
“一百万,你可想好了?”
“嗯,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外公的骨灰拿回来了吗?”
夏勇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都动了警察了,能不拿回来吗,那娘们没捞着房子,她要个死人的骨灰干什么,我让我二叔入土为安了,一会,我带你去看看。”
夏樱点头,这样好,早该这样了,“好。”
夏勇又喝了一大口茶水,不死心的又问“那钱你真的不要?”
夏樱笑了“不要,留给你儿子娶媳妇吧。”
“还真的是开眼了,有见钱不眼开的。”夏勇直摇头。
“我一个人不需要什么钱。而且,我有能力可以赚钱。”
“是啊,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不像我们靠的就是一身的苦力,难着呢。”
夏樱起了身,背起包“走吧,带我去看看外公。”
“行,走吧。”
……
夏勇说,那一片地,都是坟地,四周埋的都是他们夏家的先人,他说他二叔在这里不孤单,有他二婶,也有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的爷爷奶奶,
他说,逢年过节的,他会来烧点纸钱,让夏樱不要担心,如果有时间,忌日回来看看老人,如果实在没有时间,他也不会让老人缺了钱。
夏勇是个粗人不假,在夏樱的眼里,他除了是个粗人更是一个不会说好话的好人,
一嘴的粗话,却是个实实的人。
“急着走吗?”夏勇问。
夏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急着走,请你吃豆腐。”
“算了,我这个人不爱吃豆腐,我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说,你忙你的,有机会再见喽。”夏樱笑着说道。
夏勇挑了挑粗壮的眉毛“那我就不留你了,祝你一路顺风吧。”
“谢谢。”
与夏勇分开,
夏樱去了镇上的那家幸福旅店,这是她第三次入住,连前台的服务小姐,都记住了她。
“夏小姐,您来了?”
夏樱递上身份证“是啊。”
服务小姐办好入住,把卡递给了夏樱“祝您入住愉快。”
夏樱接过卡,微微一笑“谢谢。”
这次,她要顶层的房间,这里视线很开阔,秦城的天气温暖各煦,她推开窗子,马上有新鲜的空气鱼贯而入,舒服极了。
夏岐山的事情,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是,她呢,她接下来,她要去哪儿呢?
是回邺城,还是回英国?
她拿出手机,开了机,弹出了若干条信息,几乎都是顾之琛发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问她去哪了。
她叹了口气,她去哪了?她能去哪?她只是不想回那个家,不想见那个疯女人而已。
今晚的天气很好,星星格外的明亮,她趴在窗台,端着红酒,望向夜空,星星像无数个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六岁之前,她是个幸福的小姑娘,
有妈妈的疼爱,也有好看阿姨的疼爱,更有一个她时时刻刻都想粘住的太阳哥哥,
那时的她和妈妈虽然过的并不富裕,可是,她快乐的要命,
只是那段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的童年的美好被现实中的毒打,辱骂,体罚和无休无止的苦力覆盖,
她成了最不幸的孩子,
夏樱叹了口气,她以为长大后就好了,可是现在的她长大了,却还是依然没有幸福感,她找不到任何一件,让她有幸福感的事情,
最好的朋友没了,她的太阳哥哥也不再是小时候的太阳哥哥,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别人在变,
她何尝没在变,
红唇沾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她轻啜了一口,忧伤,叹息,
是啊,都在变。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KIM,那是她唯一一个最好的异性朋友,她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偌大的家族争夺战,一定是血雨腥风的,不知道,他挺不挺的过去,
人生真的有太多的变数和无可选择,
就像KIM,他本就是闲云野鹤的性格,却被逼着不得不去战斗,他想这样吗?
她想,他是一万个不想的,
可不想又能怎样?
他没得选择的,
红酒沁入喉咙,又涩又凉,不知不觉,她已经喝了两杯,风一吹,有些上头,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她收起酒杯,回到床上。
好累啊,她想好好的睡一觉,一觉醒来,或许她可以轻松一点。
顾之琛到达秦城时,刚好是半夜,
他知道她在幸福旅店,但他没有打扰她,
而是选择了一早,去敲她房间的门,
因为晚上喝了红酒,夏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听到门铃的声音,她翻了个身,没打算理会,
门铃声,接连不断的按了许久,她才恹恹的起了身,裹了件睡衣,去开了门,
男人站在门口,
她有些错愕,
“你……怎么来了?”
房间内还残留着些许酒精的气息,男人好看的眉心微蹙了一下“又喝酒了?”
夏樱揉了揉头发,转身往里走“昨晚喝了一点。”
男人跟在身后把门关好“怎么跑秦城来了?”
“我外公的事情,我始终有些牵挂,所以过来了。”她淡淡的说道。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原因恐怕还是在千渝的身上“你应该告诉我,我陪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