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笼烟气势磅礴,诚恳至极,感人落泪,朝臣无不肃然起敬。
那偏瘦又倔强的身影,真是虎父无犬女!
忽的,水笼烟跪下,起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水笼烟以生命起誓,西锤匈奴敢犯,虽远必诛。未收天子西锤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朝堂无不肃穆。
半晌,高御医老眼泛红,震声喊道:“好!不愧是将门虎女,此番大志,令老夫也佩服不已!皇后娘娘——臣请前往,以一身医术护水上将无恙!”
“皇后娘娘——臣请前往,水上将之举令人肃然起敬,臣不才,空占了平南王之名,臣愿陪同前往。”
梦清欢也诚然跪下。
“清欢……你。”
“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的。”
水笼烟鼻子一酸,感动不已。
自己是久经沙场,而梦清欢却是个初生牛犊,可她硬是要陪自己,水笼烟对她,更是心怀愧疚。
“臣,请前往!”
镇东王一脸严肃站出来,跪在水笼烟身旁。
这让水笼烟万万没想到,这个平定突厥之时,都敢通敌卖国者。
自己也一直以来以此为要挟,镇东王才一直归顺自己。
现在,不正是他逃走的好机会吗?
镇东王瞧着她满脸震惊的样子,自然也知道她心头所想。
镇东王爽朗一笑:“你一个年轻人,都如此不畏生死,为国尽忠。我等老臣岂敢安然享乐?上一次你前往边境平定突厥救父,本郡王没帮上什么忙,这一次,本郡王一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镇东王是真心实意要帮她的,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水笼烟要挟自己,又迅速靠着二王爬上至高位。
镇东王以为她是贪图名利,自己也一直很是不服。
可现在,水笼烟被削职,却仍旧想着精忠报国,这是热血,这不是虚伪。
镇东王年逾四十,正值壮年,本回城几年,享受了些。
往日的风采和热血也自然被这纸醉金迷乱了心,可现在,又被水笼烟重新点燃了。
他当然愿意扶持这个年少英雄,他也不愿意天朝埋没了这个巾帼英雄,更不愿意水笼烟不熟悉西锤,也未曾有过多少经验而失败,让人笑话。
水笼烟与其对视许久,最后她心悦诚服的对着镇东王磕了一个头,一言不发。
镇东王又是一震,心头被电流窜过。
水笼烟对他的感激和歉意,全都在这一个磕头里了。
他赶忙将其扶起来,道:“不可!我受不起!”
“我从未想过,能得镇东王如此青眼,更不曾想过,镇东王会鼎力相助。此番前去西锤,若有镇东王助力,必然有如神助!水笼烟,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朝堂满是感动与欣慰,纷纷道:“恭贺皇上,恭贺皇后娘娘,恭贺我朝,得此忠臣良将,幸甚至哉!”
皇后心头大为震撼,一脸凝重再次询问:“烟烟,你确定要去?”
“是,臣愿前往,还望皇后娘娘务必恩准!”
“那你什么时候去?”
“三日内整装待发,即可出发。”
“这么快!”
“年关将近,臣早些到达西锤,镇西王便能早一日返京。”
无人不起敬。
如此忠义两全之人,实属难得!
“好,本宫准了!”
皇后拍案而起,又道:“水笼烟听令!”
“臣听令!”
“本宫奉天承运,替皇上准你镇守西锤。了你为国尽忠之心,表你为民谋福之意,特钦封你为忠义上将军,特赐尚方宝剑一把,免死金牌一块,黄金百万,随你前往西锤!”
“臣,叩谢皇恩浩荡,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又看向镇西王,命令道:“镇西王轩辕光听令!”
“臣在!”
“本宫钦封你为上将军,随水笼烟前往镇守西锤。望你尽力辅佐,务必将其培养成我朝第一大将军!今,同样赐免死金牌一块,黄金十万,随三军前往西锤!”
“臣,叩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必当尽心竭力,辅佐少将镇守西锤!以报国恩!”
连皇后都对水笼烟寄予厚望,朝臣更是心悦诚服。
连莫思量的朝臣,也都由衷感到佩服。
水笼烟谢恩之后起身,拱手道:“皇后娘娘,臣临行之前,还有一事冒死进谏。”
皇后心头一惊,不会是想云儿和量儿拉下水吧?
怎么,本宫赏赐了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黄金百万,封其为忠义上将军,这还不够?
水笼烟未必太嚣张,太不知好歹了!
皇后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本宫乏了。”
“惜尘缘,退朝。”
皇后急忙起身,都不等惜尘缘宣布退朝,便要离开。
“母后且慢!”
莫思量喊住她。
皇后心头一颤,完了,量儿果然要跟着去!
她立刻转身冷声道:“你不必多言,本宫不会同意的!”
莫思量勾唇一笑:“母后此言差矣,水上将都能远赴西锤。我身为皇子,前有父皇之藩之令,后有水上将作为表率在先。难道我平东王就只会享乐,让人瞧扁了不成?”
“你什么意思?你要之藩?”
皇后眼皮子都在颤抖,这真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她想都不敢想,莫思量要是去了东荒那鸟不拉屎,天干地旱,一毛不拔之地。
这帅气的脸定会变得蜡黄,回来肯定像镇东王一样,皮肤如沟壑,暗黄如烧腊,再也不复现在的风采!
不行,决不能让他去东荒晒成黑炭!
“是,儿臣愿意之藩。”
众人肃穆,同时又感慨,这是何苦呢?
把自己的女人弄去了西锤,现在他又要去东荒,这是东西相望,斗气么?
无人不在心头惋惜。
皇后气急了,扶额看向一边,恨不得走下去狠狠甩他一个大耳刮子!好好打醒这蠢出生天的东西!
莫云深一直不曾吭声,他看向莫思量,站出来道:“母后,儿臣也愿遵照父皇旨意,之藩北漠。”
“你!你们……你们要气死本宫不成!”
皇后简直无法接受,这一个个的,都要气死她才甘心!
而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莫等闲,他万万没想到,二王之藩,竟然会如此轻易,还都是因为水笼烟。
他心头为之震撼,同时,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不如水笼烟,也不如莫思量,万般皆下乘。
就他这样,还是太子?
他不由得狠狠皱眉头,一咬牙站出来道:“皇后娘娘,儿臣恳请前往南池,镇守南池,绝不愿窝在临安城内享清福。”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三思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莫要冲动!”
群臣慌了,皇上昏迷,太子也要跟着凑热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天朝怎么活?
简直胡闹!
皇后简直要被气疯了,她不由得冷了目光看向水笼烟。
方才还满是赞许的目光,现在充满了怨恨和责备。
仿佛是在说,都是你这该死的害人精!
而群臣也对水笼烟的态度转为颇为愤懑。
水笼烟望着那挺身而出的太子爷,也瞧见了群臣脸色骤变。
可她全然不在意群臣的态度,她在意的是,莫等闲是真心还是假意?
莫等闲是长大了还是一时冲动?
她笑着瞧过去,问道:“太子殿下认真的么?”
“自然,我并非冲动,我为太子,却未曾有什么建树。心头实在南难安,如今二位皇兄皆愿为国尽忠,我岂甘落后?我不才,却也愿前往南池,左右这南池并不凶险,倒也还好。”
此话诚然有理,南池是最和平的了,有的只是蠢蠢欲动的郡县,并未出现叛军。
镇北王站出来道:“皇后娘娘,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有心,何不成全了?且镇南王还有三年之期方回朝,不如就让太子殿下去南池历练一年。有镇南王的保驾护航,太子殿下定然无恙。一年之后,太子殿下回朝,我朝百姓一定更加支持太子殿下。”
镇北王这话当然没错,可就是这一举两得的事情,皇后极其不愿意!
她冷声道:“太子确定要凑这波热闹?”
莫等闲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他不理会皇后的讽刺,重重的点头。
皇后蔑视一眼,随后道:“既然你有心历练,本宫也愿成全。本宫思前想后,觉得太子你应该选一个不凶不平之地,北漠气候荒凉,大漠边塞,正荒凉。极其能够锻炼你的意志力和忍耐力,当年本宫也曾随父亲征战北漠。”
“你身为太子,本宫也不愿糟践了你。镇北王才从北漠回来三年,此番提出支持你镇守边陲之事,那就随你前去北漠吧!三年后,若北漠无外敌再犯,你们便回来吧!”
一听三年,群臣更慌了,让皇后把持朝政三年,天下都是她的了!
绝对不行!
再者,三年,变故太多了!
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又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三年……这,三年太长了!”
“皇后娘娘!三年真的不合适,还是一年吧!”
“一年也太长了,还是半年吧!”
“对对对,三个月也行的!只是历练一下,三个月足矣!”
皇后听到这些声音就厌烦!
她的量儿和云儿要之藩,这群老东西不亦说乎,现在太子要去镇守边陲,就一百万个不同意!
皇后真是恨不得将这群老东西全打发去镇守边陲,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荒凉凄苦!
她的云儿身子羸弱,怎么受得了北漠的苦?
那南池是个纸醉金迷,烟柳繁华之地,只是郡县人心不齐。
让莫云深去,倒也是不错的主意。
想及此,皇后打断群臣的话,高声道:“诸位爱卿勿要多言,三个月,半年,一年,简直让人笑话!三年,每位皇子都是三年!以示公正!”
“平北王,你既然不顾身子羸弱也要去,本宫也成全你。你去南池吧,镇南王三年后回来,你也跟着回来,也算是为天朝迎接镇南王了。”
“儿臣叩谢母后隆恩。”
皇后简直不想多看他一眼,更不想管现在继续乱哄哄一团的群臣。
她正准备退朝,又想起高御医来,于是道:“高御医,既然你也愿意去。那你就跟着去南池吧,你在平北王身边,我也放心些。”
“这!皇后娘娘,高御医应该跟着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殿下的安危更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