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夭被兄长吼了一顿,心里更是委屈,骄傲的咨自尊不允许她在人前如此失仪,更不允许她输给水笼烟!
今日可是她的及笄礼,水笼烟喧宾夺主就该打!
想及此,云桃夭破口大骂:“水笼烟你这个贱人!我唯一的及笄礼就被你这么毁了!老天有眼,活该你克夫克子,孤寂一生!活该你嫁不出去!要不是你爹命硬,没有马革裹尸,你就是个低人一等的下贱坯子!”
什么?
敢扯上我爹?
水笼烟也不装了,起身上去就是一脚狠踹!
速度之快,让云惊澜都没反应过来,云桃夭不出意外的撞进她怀里,两个人一道滚在地上。
随后便是人群中爆发出来的一声:“好!”
云桃夭气得大骂:“谁说的好!不知死活!来人,给我抓起来!”
可站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莫云深。
云桃夭看清楚人后,偃旗息鼓了。
水笼烟紧锁眉头,冷声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再敢提及我爹,对我爹半分不敬,小心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水笼烟便从腰间摸出一把银针来,猛地一撒,银针整整齐齐贴在云桃夭娇嫩的脸颊旁。入地三分,根根插入地缝,不偏不倚。
云桃夭吓着了,脸色惨白,只管扑进云惊澜的怀里,嘤嘤的哭起来。
云惊澜也着实吓了一跳,这等速度与力道,功力远在他之上。
“云家可真是好厉害,人多势众欺压外人么?”
莫云深也开始施压,同时,眼里带着些许冷漠与责备看向云惊澜。
云惊澜会意,赶忙拽着云桃夭起身,冷声吩咐道:“来人,还不快带二小姐下去休息!二小姐喝醉了!”
“大哥!你怕什么啊!今天是水笼烟有错,今天可是我的及笄礼!不行,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云桃夭捂着脸就要跑,却被云惊澜拽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来人!带二小姐下去!都死了吗!”
云惊澜恨不得封住云桃夭的嘴,可云桃夭说得对,今日,全都是水笼烟的错!
水笼烟想退婚,便可以借着云桃夭的及笄礼乱来么!
这个仇,云惊澜记下了。
此时,气氛正尴尬,福公公站出来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事儿都办得差不多了,老奴这就先告辞回宫去了。”
云惊澜还未接话,福公公便伸出手去扶着莫等闲了,又说道:“平西王,我们该走了,皇上在等着你一起用晚膳。”
皇上在等他用饭。
这话,无疑给他撑了腰,莫等闲那一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才算不再冒出。
路过水笼烟时,水笼烟又向他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公公解围,他日必登门拜访,亲自谢过公公恩情。”
福公公是个聪慧之人,听得懂言下之意,福公公知道水笼烟是在提醒他玉佩之事。
福公公并未回话,只是点点头,带着莫等闲离去了。
惜尘缘也站出来,看向莫思量,轻声道:“二哥哥,皇后娘娘还在等着你用晚膳呢。我爹已经先入宫去了。”
二哥哥?
水笼烟听到这三个字后心头一颤,她以为那是她一个人对莫思量的称呼,却原来,惜尘缘也这么唤他。
小小的失落后,莫思量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了,我有脚自己会走。”
水笼烟看向梦清欢,轻声问:“清欢你是跟我回去还是?”
“我送你和欢儿回去吧,二弟正好与阿惜回宫陪母后和唐将军。”
莫云深这样说,水笼烟思忖片刻,点头。
莫思量想跟上来,却被水笼烟隔空拒绝了:“平东王,你愿意背负与兄弟争女人的名声,我不愿意背负水性杨花的骂名。还请平东王自重。”
水笼烟朝着他行了一个大礼,目光颇为拒绝。
莫思量只觉得心头很堵,可又不能立刻与水笼烟起冲突,他只得忍下心头怨气。
平淡的说:“那我就等你们取消婚约。”
水笼烟微微蹙眉,又行一礼,随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莫云深笑着看向惜尘缘,轻声道:“阿惜多包涵,将门虎女,性子不如你安静。”
惜尘缘笑得甜美:“无妨,这才是女中豪杰。”
惜尘缘看着水笼烟远去的身影,那意气风发的姿态,通身自然流露的霸王气息,以及与年龄不符的阴狠与沉稳,都让她望而生畏。
同样是将门虎女,她们悬殊至此么?
惜尘缘有些自卑,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旋即,她笑靥如花,一脸端庄沉静看向冷着脸不快的莫思量,笑道:“二哥哥,我们也走吧。”
莫思量平静的看着她,轻声道:“我送他们回去,你先入宫陪陪母后吧,这些年,她没少念叨你。”
“可是大哥哥已经送她们了。”
惜尘缘心头有些难过了,莫思量为何忽然这么不解风情?往年见面,莫思量都是很宠她的,很热情,很惹人喜爱。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
莫思量目不斜视,淡淡的说完这话,便不近不远的跟在了莫云深后面,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最前方,走得急匆匆的水笼烟。
惜尘缘愣了愣,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得赶忙跟上去了。
云惊澜看着闹剧结束,牙关早就咬得很紧了。
几位大神都已经离去,他没必要再憋着一口气了,旋即看向云天惊,冷声道:“好好招待客人,夭夭,跟我来。”
难得云惊澜如此震怒一回,云桃夭吓得花容失色,一张小脸惨白着,战战兢兢跟着云惊澜去了祠堂。
祠堂。
云惊澜刚进去便冷淡的吩咐一声:“跪下。”
云桃夭不敢多言,当即跪下,熟悉的祠堂,熟悉的压迫感,熟悉的恐慌,全都漫上心头。
云惊澜坐在椅子上,冷声问:“可知罪?”
云桃夭抽泣,颤抖着音回答:“小妹知罪。”
“所犯何罪?”
“云氏家规第一条:任何情况下,不得折辱云氏颜面,不得愧对云氏列宗,不得给云氏蒙羞。”
云惊澜冷眼扫过去,又问:“那为何要推她?”
“大哥!我实在气不过!今日是我及笄礼,她却……”
“既然知道是你及笄礼,为何要做出这等蠢事!”
云惊澜打断她,严厉的斥责声震慑了她。
恶狼一般的凶光再次投向云桃夭:“你今日所作所为,还有半分大家闺秀仪容姿态吗?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你还想登入平东王府的大门吗!”
“大哥,皇后娘娘不会帮着她的!皇后……”
“你给我住嘴!”
云惊澜气急败坏,起身指着云桃夭骂道:“到了这时候,你竟然还无一丝悔悟!大堂之上,众目睽睽!你亲手推她是真,我亲手打她也是真!你这一推,连平北王都指责我们的不是!说我们人多势众,欺人太甚!”
云桃夭百口莫辩,只得轻声啜泣:“大哥……我实在忍不住,对不起……”
“你不是想嫁给莫思量吗?他以后身边不止一个女人,那时候你该如何?难不成所有女人你都要杀死吗?没有心胸气度,你怎么母仪天下!”
云惊澜此话一出,云桃夭眼里满是震惊,怎么?连大哥也觉得莫思量日后会登上皇位么?
云桃夭立刻转悲为喜:“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以后会母仪天下!”
云惊澜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那你以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云桃夭喜笑颜开:“知道知道!大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端庄贤淑,等着做平东王妃!”
云惊澜当即冷眼扫过去,反问道:“你凭什么做平东王妃?”
云桃夭笑容凝固,怯生生的反问:“我不是王妃,难道是那个贱人水笼烟吗?”
云惊澜冷哼一声,轻声道:“你别忘了惜尘缘。”
提到惜尘缘,云桃夭心头又是一股子醋意,顿时嘟嘴道:“以前也没怎么听说过她,怎么一眨眼就多了一个她出来?还二哥哥二哥哥的叫得那么亲热,真是气死我了!”
云惊澜心中乐观不起来的,唐将军的独女,惜尘缘这时候回来,是皇后的意思吗?
云惊澜感到一阵不妙,眼下的局势恐怕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乐观。
一旦惜尘缘嫁入平东王府,那铁定就是平西王妃。
惜尘缘的父亲唐将军手握兵权,可与皇帝相对抗。到那时,皇帝势必也会拉拢朝中旧臣,天下大势一分为二。
“不行,我决不能让云家陷入不利境地!”
云惊澜如是说,随后看向云桃夭,吩咐道:“你若执意要嫁入平东王府,便知趣点,看清局势。不要和惜尘缘起冲突,没有她,你怕是连嫁入平西王府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大哥难道想要我和她联手击败水笼烟吗?”
云桃夭不乐意做小,可大哥这意思,并未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答。
云惊澜看向才及笄的小妹妹,叹了口气道:“水笼烟不过是个将门孤女一样的存在,也只大你四岁。如今却是个人杰,再看看你,除了一身嚣张跋扈,你还剩什么?”
面对云惊澜的忽然数落,云桃夭不仅生气,还很郁闷。
“你不也怕她吗?”
云桃夭别过脸去小声的叨叨,却还是被听见了。
“你!岂有此理!兄长也是你能随意评论的吗?”
云惊澜气不打一处来,水笼烟有什么资格与他叫板?
他而今已经二十有五,水笼烟不过十八岁的黄毛丫头!凭什么与他抗衡?
云惊澜越想越气,眼底的不屑变成了怨恨和屈辱,身为云家长子,便是云家的门面。
如今却让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肆意拿捏,云惊澜是恨得牙痒痒的!
“她,不配与我斗!”
云惊澜声音提高,怒火中烧,一双眸子变得有些骇人。
“你记住,永远不要急功近利,再强大的敌人,也耐不住水滴石穿!”
云惊澜的训斥永远都让性子急躁的年轻人听不惯,可云桃夭知道大哥几乎从未失算,所以,听大哥的准没错。
“是,大哥,我知道了。”
云惊澜深吸一口气,随后吩咐道:“好好收拾一下,随我入宫给唐将军和皇后娘娘请安。”
“啊?今天不是皇后娘娘宴请唐将军和惜尘缘吗?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云惊澜满脸嫌弃看过去:“往年都白教你了!不借着这个时候去巴结惜尘缘,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惜尘缘嫁入平东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