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救她?”亦非涟表情很奇怪,“你几时见我救过人?”
叶冷儿笑:“你这不是救了她吗?”
“我不过是阻止了她被杀而已,顶多算是个路见不平。”亦非涟哼笑了一声,随后敛下眸子看着她,一字一顿,“这天底下,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出手去救。”
叶冷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真是倍感荣幸了。”
不过,话说回来。
“你要是救她的话,要怎么做?”
亦非涟一怔,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撇过脸又不看她了:“把魔气吸出来就行。”
听着很简单的样子。
他是魔族,想必对这种小伤很信手拈来,所以让他去治,不是更省事一点?
叶冷儿就想忽悠他了,继续盘问他:“这么一个举手之劳,你怎么不干脆帮她一下?”
结果,这一回,亦非涟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叶冷儿还在想,他是不是不耐烦了所以才不理自己,结果不经意的就看到,他耳朵后面好像有一点红。
然后,听到他别别扭扭的开口说:“要脱衣服。”
叶冷儿:“……”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救沧澜的?是因为害羞,而不是所谓的见死不救。
啧啧,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有点傻傻的可爱。
当然,叶冷儿只在心里面调侃调侃,并没有说出来,要不然,这家伙一准又会气急败坏的炸毛了。
房间内,沧澜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
君焱只粗略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停留在她胸口的那一团黑气,他眸光微凝,两指并拢,虚虚的点在黑气所在之处。
随后,指尖顺着她的身体往上,逐渐将黑气凝聚在她的面部之上。
一时间,沧澜的脸就像是中了毒一样,黑气翻涌,甚是骇人。
不过很快,那股黑气就随之褪去,紧接着,床上的沧澜突然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污血,苍白的脸色也随之恢复了一丝血色。
大概是刚刚清醒过来,她的眸光还有些空洞无神,好一会儿,眼神才慢慢聚焦。
当看到了床边站着的男人时,瞳孔微缩,立马挣扎着起来:“神君……”
“你体内魔气已除,不过还需静养,躺着说话就好。”男人的嗓音是一贯的清冷,却让沧澜下意识的就躺了回去。
“神君。”沧澜声音微颤。
连日以来的胆战心惊,在这一瞬间见到了主心骨之后,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不复往日的倨傲,神情带着一丝祈求:“请神君救救神界吧,神界,出大事了……”
她将瘟神的事情,以及上一次跟踪主神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君焱。
“主神他疯了,他说要毁了神界。”
沧澜眼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总是给我一种阴险狠毒的感觉,而且……我怀疑,瘟神会变成那样,可能跟主神有关系。”
君焱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只问了一句:“他去找过延知吗?”
沧澜愣了一下,点头:“是,不过主神似乎对占灵神很不一样,并没有伤害她,我见占灵神言语颇为不敬,主神也没有动怒。”
渊对延知那种特殊的感情,大概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说是喜欢,可他却能囚禁折磨她那么多年,甚至为了对付君焱,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她。
可若是不喜欢,却一直想尽办法为她续命,整个雁仙山的人都知道,延知哪怕生个小病,那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所以眼下,延知在无念神域养着身体,君焱倒不怎么担心她的安危,因为他知道渊不会伤害她。
叶冷儿靠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默默的说了一句:“我有一个想法。”
君焱随之看向她。
叶冷儿便说了:“这个瘟神,听说他的能力也比较特别,可以随时随地的降灾,虽然他的神职在神界只能排中等,可据说,很多比他更厉害的神也不敢轻易接触,因为会一直倒霉,而且还会被克制修为。”
说到这,叶冷儿眸光看向沧澜问:“你刚刚说,瘟神魂体破损,修为尽失,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不是因为被偷袭受了伤,而是被人强行剥夺了力量呢?”
沧澜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
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瘟神丢失的力量,便是被主神……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愕的看着君焱。
堕神天生便拥有毁灭之力,这股力量在他降生之初,因为无法控制爆发了一次,当时几乎毁了大半个神界。
灭天堕神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只是在他能够控制自己后,那股力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可尽管如此,六界中人对于堕神也是又敬又怕的。
可,若是堕神这股强大的力量被压制了。夜夜中文
沧澜不傻,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瘟神的力量,极大可能是被用来对付君焱了。
哪怕效果甚微,可若是那个夺取力量的人本身就是个强大的存在,能够将这股力量加倍的发挥出来,那就不一定了。
哪怕是已经对渊有所怀疑,可是沧澜却始终没敢往这方面想。
该说是他伪装的太好,所以数万年以来,神界竟无一人发现他的真实面目吗?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沧澜突然就很担忧。
虽然她想让神君能够帮帮神界,可若是他因此而受到伤害,她又不禁开始犹豫了。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君焱似是猜到了她的忧虑,语气虽然听起来冷淡,可却有几分安抚的意思:“我有分寸,不会那么容易中招。”
“嗯。”沧澜看着他,眼神很坚定,“我相信神君。”
“你离开神界也已经有些时日,神界那边没有派人找你吗?”君焱问。
沧澜轻轻地摇了摇头:“恐怕,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如今会在人界。”
“你不在神界反而安全一些。”叶冷儿双手抱臂,“否则依照那个坏家伙的性子,你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迟早也是个死。”
沧澜下意识的抬眸,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很久,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在看什么?”叶冷儿眼尾轻挑,漂亮的桃花眼里,一笑就好像有两朵花开在里头。
饶是沧澜这个女人,一时也看的愣了一下。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先前亦非涟说的那番话,所以她便问了:“你……真的是那年那只狐妖?你没死?”
这张脸看起来,比起当年那只狐妖的倾城之姿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多了几分青涩。
可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有人能在天道的惩戒之下还死里逃生吗?
据她所知,从来没有。
“我当然没死。”叶冷儿冲她笑,明艳又张扬,“我命大,死不了。”
她亲口承认了。
沧澜此刻才意识到当初君焱对自己说的话。
什么替代品?
他的身边,怎么会有替代品的存在,而她居然还傻傻的信了。
为什么即便叶冷儿死了,他身边那个人也不可能是自己。
因为,一直以来都只是那一个人而已。
或许从前,沧澜的心里面还有那么几分不甘,可是现在,她好像突然就释怀了。
因为对于神君,她可能永远都做不到把他当做常人来看待,她尊敬他,佩服他,仰慕他,或许更多的是,以仰望的姿态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却不敢像叶冷儿一样,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男人,与他肆意的欢笑打闹。
譬如此刻,明明那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可偶尔对上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感到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竟意外的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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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度过了大半个月暗淡的夜晚。
月神沧澜也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
先前,众神虽提起去魔界营救月神的事情,可主神发了话,若真是魔界所为,必然会上门来找神界谈条件,月神暂时不会有危险。
于是等啊等,一连过去了这么多天,魔界始终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过。
众神不禁开始纳闷了:这魔界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难道,纯粹只是因为月神是他们神界的第一美人,美貌惊人,所以……是想抓她回去做魔尊夫人?
“仙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
见玉檀仙子系上了披风,准备侍候她休息的仙娥顿时猜到了她要外出。
玉檀仙子温柔的点了点头道:“我想去月神宫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我有些担心沧澜。”
“小仙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玉檀仙子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
仙娥微微颔首,目送着她远去。
也不过是瞬息的功夫,玉檀仙子便到了月神宫。
宫内灯火明亮。
沧澜喜欢亮堂的地方,所以天黑了之后,便会将宫里的灯都点上,哪怕如今她不在宫中,仙娥们也依旧尽职尽责,让月神宫里亮如白昼。
玉檀仙子轻叹了一声,缓缓走进去。
月神宫的仙娥们是认得这位与她们神女交好的神药师大人的,皆躬身向她行礼:“见过玉檀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