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深情厚谊,真是叫人羡慕,只是不知道当初皇后娘娘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仙逝,难道这深宫高墙之内,还有刺客吗?”
瞧着封潇月这班不习惯不自在的模样,其实慕容麟心里也是和她一样的感觉,但是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倔强的不肯放手。
“不是,”慕容麟没好意思握得太紧,只是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两人接触的地方虽小,却足够让二人明显的感受那里的温度升高。
“她是被人陷害的,在和太后一起上五台山礼佛的时候遇到了埋伏,被人推下了悬崖。他与太后二人都没能活着回来,更可恶的是,她身上还怀着孩子。”
五台山?!这样的话语,与自己的经历何其相似!封潇月乍一听到这一句,忽然一惊,猛地询问道,“那陛下可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呢?皇后娘娘的尸首可有找回?”
“找到了,还特意叫她身边的侍女确认无误,才敢对着天下宣告。”慕容麟深吸一口气,可见他如今提到这件事情,心中依然是有股怒气无处释放。
“至于凶手,我们怀疑是大辽暗探动的手脚,只是苦于手上一直没有证据。”
“原来如此,那真是遗憾。”封潇月默默低下头来,除了刚开始的遭遇,后面的话便与她所身处的情况大不相同了。
她刚开始听到慕容麟的话,居然与自己的遭遇一模一样,竟然叫她不自觉地生出了些幻想。明明自己之前就已经在莫华那里得到过确认了,现在却又闹出这样的笑话,着实是有些可笑。
想罢,封潇月便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沉默当中,慕容麟瞧着她半天都在出神,经不住小声询问。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封潇月给他的声音一吓,猛然回过劲来,垂着眼眸解释,“没什么,民女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何要把这样的事如此仔细的告诉民女,陛下身为九五至尊,民女这班的戳您的心事,您难道就没有半点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这样的话,原是我主动挑起来的。”慕容麟微微一笑,并没有半点其他的情绪。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是莫华送进宫来的,身上必定会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受他的操控。不过你只要愿意把你的苦处告诉朕,朕一定会相信你,救你与水火的。”
“陛下,”封潇月听了这话,不免心中感动,如此的保证,可比什么甜言蜜语要来的可靠多了。只是她转念一想,心里却又有点不高兴起来。
“可是陛下,您待民女这样的宽容大度,究竟是因为与民女的一见倾心,还是因为民女这张和皇后娘娘一样的脸?”
闻言,刚才还有些欢喜的慕容麟,冷不丁就被她给问倒了。慕容麟从来也不是那等冷心冷肺的人,他若是回答因为这张面孔,那“韩月儿”必然会觉得自己身为旁人的替身,而心中闷闷不乐。
饶是所有人都不可能会愿意自己只是个替代品,更何况自己也根本不想让她难过。而要是承认了自己一见倾心,这样的薄情寡义,移情别恋,又未免让慕容麟觉得对不起封潇月。
如此两方纠结之下,慕容麟不由得就沉默了良久。封潇月看到这般景像,顿时觉得自己很有些多此一举,节外生枝了。
她虽然已经劝服了自己不必也动真情,但难免还是会有些闷闷不乐,于是说道,“罢了,刚才不过是民女随口胡说的,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若要转移话题,最后一句只有可能往侍寝方面扯,才能够顺利的翻篇,可是所谓的侍寝,封潇月确实是一窍不通,更不好意思主动与人接触,话便戛然而止,僵在了原地。
慕容麟见她这般羞涩局促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来,也并没有急着与她睡下,只是试探性地揽着她的肩膀,二人都在各自的心里挣扎之中,慢慢的靠在了一起。
“且先不急这些,我为你拟一个封号,你名字当中的‘月’字极好,‘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我看你的气质孤高清冷,这个“寒”字除了你之外,无人能比得上,你便以‘寒贵人’的身份,留在朕的身边吧。”
“是。”封潇月想了一下,虽然觉得慕容麟对于自己的宠爱确实有些过分,但这对于自己日后的行事也不是坏事,她便没有出言拒绝。
次日,慕容麟早起去上早朝,而封潇月因为昨夜太过疲累,便一直留在皇帝的寝宫当中睡觉,于是再过一刻钟的时间,封潇月昨日侍寝的消息便传遍了合宫上下。
“什么?!”已经升为云嫔的季晓兰,此刻正在自己的宫中用早点,忽然从喜鹊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她一口粥都没有喝进去,整只勺子便就掉回了碗里。
喜鹊见状,赶紧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着手上袖子上不小心沾上的米汤,“娘娘,不要太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因为和皇后娘娘相似的那张脸,所以陛下才对她特别宠爱一点,”
“陛下是个长情的人,又要顾念着朝廷中的局势。不会就放任自己行动的,毕竟马韩月儿到底不是皇后娘娘,陛下过几日一定也会过来看你的。”
喜鹊生怕季晓兰一怒之下又会发脾气,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赶忙劝说,可是季晓兰心中烦闷,如何能听得进去,当即将她的手往旁边一推,骂道,“你懂什么,陛下就为了一张一样的脸,就如此宠爱她,以后还能有我们什么事。”
而在季晓兰的心里,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虽说是当初进宫的五个里面位分最高,也是最受宠爱的,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接受过宠幸。
每每慕容麟翻了自己的牌子,也只是到宫中留宿一晚,却与自己分床而睡,连自己想要触碰他一下,他都不肯答应。这回却是慕容麟主动把女人留下,这里面有几分情义,几分差距,那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娘娘不必放在心上,韩月儿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进献过来的乐师罢了,背后毫无背景,如何能与娘娘娘相比。就是陛下想要给她过分的宠爱,还得看宫中的您和各位娘娘的意思呢。”
季晓兰一生起气来,行动上面就没有个轻重,喜鹊也算是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头去。季晓兰听着心里头稍稍安心,可终究是还有一根刺痕在心上,正在纠结之时,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对了,那个女的入宫之后,陛下可决定给他一个什么位分了吗,你去打听打听。”
“这……”喜鹊一时语塞这样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没敢说出来罢了。
恰在这时,宫里头拨给季晓兰近身伺候的一个宫女,早就看喜鹊不爽了,想要在云嫔面前得脸,便分外主动的借着上茶的名头过来说道。
“回娘娘的话,陛下昨天晚上的旨意就已经传出来了,特意为那个才进宫的乐师拟定了封号,封为寒贵人。这一般来,宫女入宫尚且只能封为官女子,她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妇,居然可以得到陛下这样的宠爱,当真是祖上积德,”
“只是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怎样的本事,单靠着一张脸得到陛下的宠幸,若论起来,她的面孔还不如娘娘您生的美丽呢。”
这个宫女为了自己能够上位,说话都没个把门的,喜鹊听着话头不对,赶忙喝斥道,“白露,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赶紧退下。”
“寒贵人的面孔,据说可是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你拿她和本宫来相比,你究竟安的是个什么心?”
这后宫里面的人谁不知道慕容麟的心思,谁又会蠢到随意的提起当初去世的皇后。更何况韩月儿昨晚侍寝的事情,本就惹她心中不快,季晓兰刚好就借着这个话,把白露收拾了也好,为自己出一口气。
白露一惊,原本是想着过来拍马屁的,却没想到一下拍在了马蹄子上,慌忙跪到在地求饶,“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如此说的,奴婢只是打个比方。”
“你随随便便打个比方,若是传出去了,可是直接把本宫与父亲的前程全部都断算了,你倒是嘴皮子一张一闭就有这么大的效用,可是嫌本宫平日里待你不好吗?”
季晓兰冷笑,随意的舒张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喜鹊呀,把她带下去好好的教导一番,免得再让她再出去随意嚼舌根。”
季晓兰已经身为云嫔,是可以随意处置自己宫中的所有宫人的,她口中所谓的教导,打耳光,打板子都是小事,能够保得住性命已然是幸运了。
“是,”喜鹊一声答应,就叫白露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不要啊,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