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的情况,季晓兰离这边的衣架并不远,眼看着剪刀就要划上去,估计也是有她为了自己心血而心疼,才没有卯足了劲,才这么轻易的让喜鹊给拿了下来,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你个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拦我。”季晓兰气得跺脚,却也只站在原地卖了几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喜鹊把剪刀重新又放回了桌子上,然后送了一杯茶过来。
“小姐息怒,平白为何这样的事情气坏了身子,实在不值当,奴婢是看这套衣服,要是别的店里头绣娘们做的也就算了,可这是小姐多年来的心血,就算暂时穿不了,那以后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呢,毕竟来日方长呀,”
“更何况就算陛下不同意选秀了,这世上也不是说就没有别的好男子了,小姐这样好的家世又是这样的命,以后就算是有公主那样好的待遇,也嫁给一个心爱的人,都是绰绰有余的,小姐何苦就这样把它浪费在这里呢。”
喜鹊低着脑袋,嘴上说的内容极大地满足了季晓兰心里的那一份虚荣心。季晓兰工作后交的把杯子接了过来,轻轻地抿了一口里面的香茗。
“说的确也是本小姐这样好的人物,就算进不了宫,那也是宫里头那位的损失。”
“是是是。”喜鹊答应着,然后搀着季晓兰又重新回到桌子上坐下,正好在这说话的功夫,季昊生也从外外头上了早朝回来,便立刻过来瞧瞧自家闺女的情况。
“晓兰啊,我的女儿,你在家中没事吧?”季昊生刚一回到家门,就听到季晓兰院子里头的侍女过来汇报。
毕竟季晓兰和喜鹊那么大的动静,叫外面的人听了也实在害怕,季昊生也仿佛心里陡然跳了一下,朝服也没来得及换,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谁这么多嘴多舌,在若让我知道了,我可一定要好好的罚她。女儿一切都好,父亲不必担心,方才我只是和喜鹊两个闹着玩的而已。”季晓兰面上一阵尴尬,那个敢跑到季昊生面前打小报告的人,完全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脸,怎可能还会让她有半点的感激。
“那就好,为父还担心昨天钱森过来说的事情,惹你心里不痛快了呢。”季昊生拍了下胸口,又缓缓的捋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便在季晓兰的搀扶下到桌子前面坐着。
“父亲放心,女儿又不是那等没有眼界的人,怎么可能会自亲自贱呢,心里头早就已经不乐意了,父亲不必为我这番操心,只要管好您自己手上的事情,女儿便是随便嫁给谁都无所谓的。”
“这怎么可行,我的女儿要嫁自然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确实是实在太委屈你了。”季昊生陡然豪气万丈的说了句狠话,却很快又萎靡了下来,叫季晓兰看看着心里头都不甚高兴。
“父亲不必再说了。”季晓兰刚刚才给喜鹊劝好了的笑脸,这会儿又不自觉的阴沉了下来。季昊生一瞧着,便知道自己刚才怕是说错话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只得勉强笑着站起身来。
“额,为父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宫中老旧宫殿的修缮也还没有完成,为父就先去忙去了,你自己也好生的调理一下心情,若是闷了,便出去走走,或者上街买些胭脂水粉,或是钱不够用了,就问管家去取。”
说着,季昊生就借个借口离开了,季晓兰在后面面色不虞,却恭敬敬的屈膝送他离开,“父亲慢走。”
为着身为官家的女子,必须得要重视孝道,所以刚刚季昊生还在这里的时候,季晓兰都不怎么好意思表现的太过火,可是一等他离开,她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
季晓兰坐回到桌子前面,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桌上的一盏茶杯上,她猛地将袖子一扬,便把桌子上所有的杯子全都打碎在地上,把旁边候着的喜鹊都给吓了一跳。
“没用!”
慕容朝在慕容羽的治理之下,曾经慕容思留下来的许多隐患都给处理的差不多了,多亏了本朝地大物博,百姓众多,所以别的国家想要插手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同样的原因,使得我朝在别的国家眼中,简直就像是一块肥肉,便是费尽心思,也想要据为己有。像东北方向,接近海外的回疆地区。
回疆地区那里多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连接而成,并不团结,所以也只高时常骚扰边陲地区,例如慕容羽之前的藩地,烟梧十一城。可是在另外的西南方向上,却有一个和慕容朝并立时间差不多的大辽,还在虎视眈眈。
大辽立国,多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至今为止也有很长时间了,可是盛产宝马的地方大多是荒漠或者草原,地方比较贫瘠,水土也不养人,使得他们那里的百姓们虽然个个健壮,国家却不如慕容朝来的这么丰富富饶。
古来许多国家并立,就断然少不了互相派细作试探,以及边境上的侵犯,到了如今,大辽便是慕容朝最需要担心的最强对手。
是夜,月黑风高,外面的晚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虽然并不寒冷,却就感受到这股冷风的人身上一样会泛起鸡皮疙瘩。
季晓兰此刻换了睡衣,找了借口把她房间里的所有侍女全部支开来,她便一个人拿着针线布匹对着窗子,以及旁边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火,做着针线活。
可是她手上做的貌似也不是普通的针线活,手边只有白色的布匹和棉花,旁边还有一张没有写上字的纸条。季晓兰他把这些布匹大概做成型后,里面塞上了棉花,又在纸条上写上了“皇后”两个字,她不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将这个物件完整的做好,摆到手上一看,却原来是一个长着四肢没有脸蛋的白色布娃娃。
在某些地方传过来的巫蛊之术中,倒是有个记载,像这种背负着别人恨意的娃娃,若是在它上面施展什么举动,被诅咒的另外一个人也会有着相同的反应。
原来白天季晓兰在人前表现的那一副豁达的样子,实际上都是假的,她埋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一朝被人给消灭的干干净净,叫她怎么可能能够忍得了这口气。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好,正好是一个月当中阴气最盛的这一天,季晓兰娃娃捏在指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根又长又粗的银针,直接就朝着布娃娃的肚子上扎了下去。
“皇后,去死!”季晓兰特意放低了声音,以免被其他人给听见,而她才一动手,心里头就陡然兴奋起来,像这样施展诅咒的动作也越来越停不下来。
白天的时候听钱森说的明明白白,原本是还是有点转圜的机会的,结果就因为皇后突然怀孕了,害的她就连最后一点点的可能也都消失了。
要是皇后肚子里头的孩子保不住,那么皇帝就算和皇后的感情再好,他也不得不姜选秀的事情继续下去。
季晓兰越插上手中的布娃娃,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放大,只等到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这个娃娃全身上下已经再没有别的可以扎针的地方了。
季晓兰见状,忽然一个走神,叫银针不小心扎在了自己的指尖上,疼到不是很疼,就是立刻有一点血挤了出来,并滴在那个娃娃上面,使得这个娃娃瞧着越来越恐怖。
她一个身在闺阁家的千金小姐,虽然心中有怨愤,但也不是见过那种厉害场面的人,当即心中一慌,将娃娃往外头一扔,却忽然间发现外面的花坛里好像有个隐隐约约的黑影。
季晓兰心里一慌,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两只手死死地按在嘴巴上,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她这房间开着窗子点着灯,外面的黑影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
但其实呢,那个黑影早在季晓兰开始做诅咒一类的事情时,就已经躲在那里了。黑影身量纤长,看着不是很壮,但是行动特别敏捷,他本意就是想听听看季晓兰在这里想说些什么,却不想发现了一件要紧的事。
见到季晓兰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黑影也并不急着躲藏,只捡起季晓兰扔在地上的娃娃飞身进了她的房间里头。
季晓兰可是怕极了,站起身来,差点就想要大喊出声,黑影却快她一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将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姐大可以呼喊,只是惊动了别人,小姐这条命恐怕就没了。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是他们来的更快,还是我这把刀更快。真是可惜了小姐这么如花似玉的样貌,今日只能香消玉殒了。”
黑影作势拿着匕首比画了两下,季晓兰顿时就给吓出了眼泪,连连眨眼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