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般出身低下的人,就算一时走运享了一会福,但估计也耗尽了所有的福气了。”葛袭灵哼出一声。
封潇月一直不知道葛袭灵何来这么大的自信,总是自以为是不说,还永远看不起身边的人。她的话,封潇月虽然不往心里去,但听着也是很不舒服。
“照葛小姐所说,那那些一生运气都不错的人,岂不是耗尽了几辈子的福气,那她来世,岂不是会无比潦倒。”
“你敢咒本小姐。”葛袭灵愤怒地指着她。封潇月顿时无辜地笑笑:“我可没这么说过。”
慕容麟在后方听到这话,忍不住发笑,惹得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傻了。
葛袭灵才把手收回来,又感觉有些不对。若她是个有福的人,那封潇月的话便是在咒她,但封潇月否认了,岂不是说她没福。
想到这些,葛袭灵更加气愤。封潇月喝了口水,弯了弯嘴角:“听说,要是出现幻觉,那就说明此生的福气用的差不多了。”
葛袭灵又气又好奇的看过来,封潇月又说:“葛小姐是不是最近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像什么莲花啊水仙的,若是果然如此,那葛小姐便要小心了。”
封潇月神神秘秘地看着葛袭灵:“要是福气用尽看到幻觉,那便罢了,生死有命。但要是不是,那就是手上有冤魂,下面的人不得安宁啊。”
封潇月故意用话吓唬葛袭灵,葛袭灵果然怕的后退一步,但须臾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是你?你居然敢装神弄鬼吓唬本小姐。”
“葛小姐,当时的事,我也目睹,知道一些事,不稀奇。”面对葛袭灵的指责,封潇月依然气定神闲地喝茶?
“我看就一定是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想到之前是因为封潇月装神弄鬼,她才搬离的慕容麟的小院,葛袭灵只要一想到就会心痛。
对于葛袭灵的狠话,封潇月完全没有放在心里,她已经把郁金香的球茎培育出芽,现在正准备再多买点郁金香回来。
小云打听到之前售卖郁金香的西域商人住在哪,当即给他下了封潇月的帖子。帖子上约在午时三刻,茶楼雅间见面,封潇月把才长出的郁金香摆到大棚里,就急急忙忙赶过去。
西域的人,长相都很有特点,五官精致,眼窝深陷,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被认出。城里不少人好奇西域商人的长相,时常忍不住刻意多看几眼。
但这位出售郁金香的西域商人有些腼腆,见别人都这样看着自己,还以为城里人都不喜欢西域人,封潇月安排在雅间见面,正合他的意。因此小云一说,他便立马答应过来谈谈。
“小姐,这个人说他,叫什么旗木得,这西域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的吗。”快到茶楼,小云才想起西域商人的名字,封潇月拿她没办法,随口应了声:“每个地区人家的风俗不一样,这也正常。”
马车停下,封潇月下车先打量了眼周围,便同小云一起走上三楼雅间。旗木得坐在窗边,有些好奇又有些后怕地将楼下的景色看过,房间门便被打开。
小二引着封潇月进来,给雅间里又添了壶茶,才下去。旗木得一直背对着封潇月,直到小二走了,才转过身。
封潇月只看了眼,便行礼问好:“让先生久等了。”
没有过多的打量,让旗木得觉的自在了不少。“没事,我也才到没多久。”
“旗木得先生在这里可还习惯?”旗木得和封潇月都各自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一起坐下。
旗木得脸上尴尬一瞬,勉强道:“还好还好。”
“先生腼腆,其实打量你的那些人并不是讨厌你,只是觉的有些好奇。”封潇月并不上来便谈生意,先与旗木得打好关系,对以后绝对是有利而无害的。
旗木得睁大眼看着她:“真的吗,夫人不是在诓我。”
“做生意,最讲究一个坦诚相待,先生应该也听说过吧。”封潇月为他斟了杯茶。“我诚心与先生做生意,自然不会骗你。”
旗木得把茶放在桌上,茶水的蒸汽袅袅上升。“可郁金香在这里又没什么人见过,我怕夫人卖不出去。”
“卖货,当然是有本事,卖的才多。先生请放心,就算真的卖不出去,我也不会找你退花的。”封潇月浅笑,直言他心中的顾虑。
“可这时节,郁金香怕也不好送过来。”旗木得还是有些犹豫。
“先生,我只需要种子。”
“种子?郁金香在这地方怕是养不活吧。”封潇月说的轻描淡写,但对旗木得却是十分震撼。
“只要先生给我种子,我便能把花种出来。”
旗木得看她坚持,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踌躇着说:“夫人可是约定了,不成也不会退花。”
“先生若有疑虑,我们可以立字据。”封潇月招手让小云把随身带来的笔墨纸砚取出,大笔一挥,便写出一张字据。
旗木得接过,仔细看了半天,终是点头,答应给封潇月提供郁金香球茎。
封潇月生意谈成,出了茶楼就到香料铺子,安排之后要做的事。才进铺子门,封潇月就发现今天格外萧条,几乎没有客人上门。
几个小伙计坐在边上唉声叹气,封潇月走至跟前,他们都没有发现。
“掌柜的在哪。”封潇月忽然开口,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掌柜的在后面,我们这就去叫他来。”小伙计们答过,便各自簇拥着到后院去。
这和上次那个掌柜贪钱时的情形,几乎一样,封潇月心中疑虑,生怕之前的事再次重演。
须臾,铺子新来的掌柜,便颠颠地跑过来。封潇月定了心神,问道:“这店里生意如何。”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东家,你不知道,这边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开了两家香料铺子,效果虽然没有咱们家的好,但价格比咱们的,活活便宜了一半。大家都想去他那里买香料,都不肯过来了。”
“这才多久,怎么就冒出这么多家铺子。”封潇月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家的风幡上的图案,看着有些许眼熟。
封潇月走近一瞧,越发觉得熟悉。刚想走进去看看,铺子里便出来一个穿着富贵的员外。
员外个头略矮,便远远的站在门槛上,和封潇月视线相平,“原来是香料铺子的女东家啊,怎么有空到我这品香阁来啊。”
到底是世俗人,起的名字也这么有烟火气。封潇月眨了眨眼,淡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边上又多了两家香料铺子,一时好奇,过来看看。”
“上次没能在女东家棚子里买到花,还以为以后不会碰上了,没想到夫人与齐某还真是有缘啊。”齐员外甩了甩袖子,若有所指地看着封潇月。
封潇月大方看回去,“我的大棚里,确实是没什么花,让齐员外败兴而归,实是抱歉。”
“没关系,为着这生意,齐某今天怕是也要让夫人败兴而归了。”齐员外大笑几声。
封潇月特意看了下里面,再垂首告走,“既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夫人慢走。”齐员外看她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回去就吩咐店里的人,不许对面香料铺子的人进来。
封潇月回来,掌柜便急忙迎上来,“东家,如何?”
“他是专门冲我们来的。”封潇月坐在凳子上,透过大门,刚好能看见对面的门庭若市。
“这两家才来这几天,便把客人都抢去了,这以后还不知会如何。”掌柜的暗自叹息。
“掌柜的,做生意,可不能只看一时的热闹。”封潇月看着对面忙碌,竟露出一丝笑容。
“这半个月,把原料都尽快制成香料,都制完了后,就不要再进原料了。做成香粉,比较好保存。”
掌柜的愣了下,急忙应道:“是。”
“剩下的,便是看谁耗的起了。”封潇月转了转手中茶杯的茶盖,齐员外为了一时的意气,就不顾成本,一心要抢香料铺子的生意。
又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又要为原料贴补,只要后面再敢把价格抬上去,所有买香的人,就都会回来。而品香阁,就让他自己慢慢耗着吧。
封潇月这几天在外忙着,好不容易到了日暮时分,她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慕容麟买的小院里。
才进小院,封潇月没有去饭厅用饭,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小姐你先歇会,奴婢这就给你打热水来。”小云帮着把封潇月的外袍脱下挂上衣撑,却看见屏风后的浴桶里,已经倒了满满一桶的热水,伸手一试,温度正好。
“这小院里的人,比君子院里的还勤快,这么早就把水兑好了。”小云觉着奇怪,不过也没深究。
慕容麟坐在饭厅里,桌上早已摆好一桌才做好的菜。他走到饭厅的檐下,想起张奉玉对他说的那番话。
“世子爷,大丈夫能屈能伸,敢承认错误,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