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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六年,九月六日,响午。
鲁国商丘边城。
这商丘本是宋国城池,但两年前被郑国攻陷,同时郑国也为韩国所败。鲁国、韩国平分宋地,以商丘为界,两国各得土地一半。
五万铠甲分明的吴国精锐,隐藏在了楚鲁边境的一块山林之中。
项鹰坐在战马上轻抚着马颈,那马叫做火云是月牙儿与秦娘生的纯种汗血马,它经过了孙婴的训练,各项能力远在其他战马之上。
项鹰得到马后,喜兴若狂,恨不得天天与它缠在一起,宝贝得不得了。
“姜太宰、将军,在下还要前往卫国一行,我们就此别过,愿你们早日完成大王所布下的任务。”一个柔美如女子,却又充满感染力的嗓音轻轻地自后面传来,正是吴国最能言善道的姬子吴。
项鹰自信的笑道:“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将会在郢都王宫的庆攻宴会上。当然,这前提是大夫别将任务搞砸了才行。”
姬子吴眨了眨眼睛,笑道:“彼此彼此…”.
“你们也别太自大了,担心象大王说的那样阴沟里翻船。”姜良也微笑的站在一旁,说虽如此,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忧色。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道:“从这里到楚国方城飞马奔驰,需要大半日的路程,你们到达方城后,立刻依照大王的计策行事。现在可以出发了…”
项鹰长啸一声抱拳道:“各位,郢都见!”随后下令道:“将士们,在马尾处绑上枯枝…以湿布蒙面…上马…出发!”
两万匹战马几乎同时嘶鸣,万马齐奔带起了阵阵尘土,马尾处的枯枝摆动,更是带起了漫天尘土。将两万将士包裹在尘土中,远远看去。只闻蹄声而不见人影。
“咳…咳…”姜良、姬子吴难过的用手在眼前扇着风,久久尘土才沉淀下来。
姬子吴吐掉了口中的沙土说道:“没有问题吧?”
姜良点头道:“当然!不可能中的可能是所有战术中最高明的一招,也是百战百胜的一招。历史上诸多名将都是用了这一手才能扭转乾坤。因为他不可能,所以没有人会去注意。要想半日抵达方城。从吴国地角度上看根本不可能。先不说这条路的路程如何远,单是路上的五关,三个军事重镇就足以让我吴国望而止步。只要我们的军队一旦出现吴楚边境,消息就会立刻传到方城,然后方城警戒,再由方城将消息传至叶公手上。如此。我们国军队还没有到达方城,叶公地援兵就如此出现在了方城。”
“是以,此计不通。纵然叶公在如何老谋深算,秦公主在如何机敏诡诈都不会将注意这点完全不可行的路线上。而大王这一手另辟蹊径由中立国鲁国借道,直捣方城。叶公、秦公主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
“只是,我觉得奇怪…”这时,姜良有些意外的看着姬子吴道:“明明是我们去求鲁国国君要求借道,到头来怎么变成了他求我们一样,答应了你如此苛刻的条件?”他道:“答应开放疆界帮助我军掩护已是不易。而你却与此同时还让鲁君提供我军所有粮食,这补给我五万大军的粮食?”
姬子吴神秘的笑道:“无非是威胁利诱,利用鲁哀公胆小怕事地个性,小小的耍了一个手段而已…”他摸了抹胸口处的新增的伤口,面庞一片坚毅。
这挨近心脏的一剑却是他自己刺的。
那是在五日前,他又一次至鲁国国都曲阜求见鲁哀公姬将。
鲁哀公接见了姬子吴,并且诧异的说道:“子吴大夫将去又来。不知有和要事?”在两、三个月前,姬子吴来过一次鲁国。并与鲁国缔结盟友。
姬子吴作揖笑道:“此行在下身肩使命,希望哀公帮助鄙国一个大忙。”
鲁哀公警惕的看着姬子吴,意识对方来者不善,这吴国、楚国正在楚地进行一场规模浩大的战役,这个时候需要自己帮忙绝对不会有好事情。他思虑再三。觉得吴国不能够得罪,婉转道:“我鲁国早已有国策方针。以宣扬大周文化为上,绝不加入任何国家争斗。若吴王想要我鲁国出兵帮助,实在是无法从命。”
姬子吴心中冷笑:“若鲁国强大你们还能如此安分?不是不加入任何国家争斗,而是无力加入吧?”他道:“哀公一定误会了子吴地来意,我王明白贵国的坚持也深以为然,贵国文化位列诸侯第一,我王也敬佩不已。所以在数月前,命在下前来与贵国交好,互不侵犯。但楚蛮在数百年前就多次为祸我大周各国,甚至一度将周氏王朝控制。不久前更是串通百越异族意图灭我吴国。我王震怒以发誓不灭楚国,势不为人。在下此来并非是为了让贵国违背自己的立场而是向贵国借道,希望贵国让出一条道路供我军前往楚地,并且帮助我军做些掩护,不让他人发觉。”
鲁哀公面色惊疑不定,他想起了当年晋献公的假道伐虢。
春秋中期,晋国想吞并邻近的两个小国:虞和虢,这两个国家之间关系不错。晋如袭虞,虢会出兵救援;晋若攻虢,虞也会出兵相助。
而晋国故意在晋、虢边境制造事端,找到了伐虢的借口。晋国要求虞国借道让晋国伐虢,虞公认为交一个弱国盟友,不如结交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不听大臣宫子奇地再三劝说,一意孤行。
晋大军通过虞国道路,攻打虢国,很快就取得了胜利。班师回国时,把劫夺的财产分了许多送给虞公。虞公更是大喜过望,对晋国毫不怀疑。在虞国境内地晋军对毫不设防的虞国发动了奇袭,虞国在瞬息见就被晋国灭亡。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有史为例,这国道怎能外借?
“哀公可在想当年晋献公的假道伐虢?”姬子吴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眼便猜中了鲁哀公所担心之事。
鲁哀公被说中的心事,尴尬的笑了起来。
姬子吴摇头叹息:“想不到在哀公眼里,我王竟然如同晋献公这鼠辈一样,真为我家大王不值。当年,晋献公虽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但所做之事却是背信弃义,言而无信,出卖盟友之举动。而我王却处处维护大周利益,被大周背弃,却依旧未说一句周王朝地坏话。其言而有信是天下公认地。怎能用晋献公与他相提并论?”
鲁哀公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他说是,则有诋毁姬凌云之嫌疑,他小小鲁国怎敢担这个罪过?但是若说不呢?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姬子吴一句叹息,已经将鲁哀公逼得左右为难的地步。
姬子吴这时突然强横道:“实话告诉哀公,这不是一次寻常地战役。以我王的性格,不会干出偏激的事情。但他为人至孝,楚国的作为一度至我王的父亲越公予以死地。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报着不能胜利就战死疆场被抬回吴国的决心打这一战。而在这一战中最关键的就是借道鲁国攻打楚国。不论哀公同不同意,这个战术必须执行,五万大军必要由鲁国进入战场。”
鲁哀公犹豫再三叹道:“好吧,我信吴王,答应借道,并为你们做掩护。”他本就在左右为难之间,忽然听见姬子吴这强硬的话,不得不松口。反正无论自己怎么选择这吴国由鲁国经过都无法避免。与其让吴军踏着鲁国人民的尸体上走过,不如自己退让一步。
姬子吴笑道:“此外,我王还有一个比较过分的要求,希望鲁国能够在一个月内补给我军五万人马的粮食。我军在胜利后将多上总数的三成一并归还。”
鲁哀公拍案而起怒道:“这…这何止是比较过分…简直是欺人太甚。寡人已经答应借道,而你们却还要让寡人用我鲁国人民辛劳耕种的粮食为你们充当军资?真当我鲁国无人,好欺负吗?”
姬子吴摇头道:“我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在战术上的需要…”
“不借…”鲁哀公打断姬子吴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寡人若是如此做,如何有颜面担任鲁国国君,若答应你们这种无礼的要求,我鲁国的国威又何在?”
姬子吴并没有说话,摇头长叹了一声,然后大叫道:“大王,我姬子吴有负您的所托,未能完成任务,实在无言再见,只有以死相殉。”毫无征兆的从袖中拔出匕首向胸口扎去,鲜血喷射中,姬子吴倒地不起。
鲁哀公当场吓傻了,姬子吴若是死了,他将百口莫辩。等楚国灭亡后,吴国那无坚不摧的长矛将会刺入鲁国的胸膛。
见姬子吴并未死去,连忙上前大叫:“子吴大夫,子吴大夫…只要你无恙,寡人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