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这是又生气又伤心,于是无辜的凌承也被牵连进来了。
被骂的凌承只能苦涩的笑笑,回头跟凌北叫苦,“都是你牵连的,你得请客吃饭。”
“去哪里?”
凌北深吸口气,电话揣进了衣服里面。
穆楚看到了他电话上的屏幕,是素珍的一张单身照片,该是从哪里截下来的,旁边还有两外一个人的手。
她挑眉看一眼凌北,没说话。
凌北这人不坏,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穆楚老早看着他就不是十分喜欢。
可现在却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凌北也是个被生活跟自己父亲坑害的倒霉鬼。
“去郊区,看看我父母,然后咱们去乡下。周天的一个相亲对象打了电话过来,非要见面,等见了面我去看看他的父母,回来后再去程智甄家。”
有些事情,要早早解决了才能结束。
穆楚听了皱眉,这来去来回的都跟自己没关系,干嘛带她上车来?
“把我放下来,我哪里也不想去,我现在想回家去。”
“听话,四处转转,比在家里强。我妈那边也想看看你,之前给你的资料都看了?”
吴卓给她的资料还没签字,穆楚更不会看了,但资料早叫丽丽给了凌承了,穆楚可不想跟凌家的东西牵扯不清。
“我不想签字,你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来就行。”
凌承不应声,只看路边的哪家餐厅还不错,想着过去吃点东西。
谁知道,凌北突然说,“素珍的衣服都带过去了?”
穆楚楞了一下才摇头,“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但人必须提前过去,澳洲那边又不过春节,只能提前过去了。东西我来收拾,她说也没什么需要用到的,能扔的就仍,不能扔的就邮寄给她。房子也早处理好了,年后会租出去。”
凌北的心忽闪忽闪的难受,还以为素珍走的这么匆忙,会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好,至少该回来一次。
刚才在飞机场,他早就看到了穆楚跟素珍了,但是左思右想还是不想过去叫素珍更加痛恨自己,索性就不过去打招呼送别了。
素珍多他都排斥他还是知道的。
“我以为你会出现。”穆楚说。
凌北摇摇头,“不会,只要她不想,我就不会出现了。”
穆楚没想到一个晚上不见这老小子竟然想通了,肯定是背后有人指点或者是给他说了什么。
“凌承,你跟你小叔说什么了吗?”
凌承摇头,“我没那个本事,我自己都糊涂呢,要不是你有个好弟弟,我也被你嫌弃了。”
穆楚哦了一声,想到自己那个体谅人到无微不至的老弟,还是很欣慰的。
丽丽本来就是个细心的孩子,只是家里对他照顾太少,才会在少年时期跟人学坏走了歪路。
“丽丽呢?”
“打发回去了,工作室那边需要人手,我的司机也过去帮忙了。”
“……哦,那你停车啊,我要回家。”
凌承不应声,车子也不停,是铁了心要带着她跟凌北一起去郊区看父母了。
其实看父母是其次,主要是想叫两个人都别在家里闷出毛病来。
到了郊区已经很晚了,餐厅大多都没开门,最后勉强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地方吃了点东西。
穆楚非要买了礼物才肯去,凌承就在后面跟着。
等到了凌承家里,已经半夜了。
吴卓还没睡,凌东海在楼上的书房看书。
吴卓见到穆楚来,高兴的不行,拉着穆楚的手不撒开。
“这孩子,我老早就说去看你,知道你难得休息,就没去打搅你,你还过来了,进来进来,哎呦,这……北疆?这是什么风,都吹来了?”
她这话是给凌承说的,凌承不带人回来似乎就找不到家门一样,一回来就带了一车人。
凌承呵呵一笑,讨好一样的冲自己母亲说,“顺路顺路。”
“臭小子,你爹在楼上呢,小点声。穆楚,你来。来。”
吴卓拉着穆楚进了自己房间,房门一关,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
凌承看着心里喜庆,特意给凌北沏茶。
凌北还是一副要死了一样的脸,面无表情坐下来眼皮也不眨一下。
凌承说,“走了又不是见不到,你不经常出差吗?”
“废话,能一样吗?”
这倒是,人在市内,不管多远,一开车顶多三五个小时就到了。
可在国外,那可是澳洲,飞机来回换乘要一整天,尤其他也不是说在这里没事可做,出差也要看行程。
“等这块忙完,我给你调到澳洲去工作。”凌承慷慨的很呢,呵呵笑起来。
凌北觉得自己浑身没力气,好像三魂七魄都被抽走了,吃饭喝水也没味道。
凌承想劝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好不吭声了。
男人们之间的劝说大多都是无声地,陪着吃饭喝水,喝酒发泄,也就这样了。
凌北倒是不需要,还没矫情到这地步。
但心里,实在难过的厉害。
“我父亲在楼上,去看看吗?”凌承问。
凌北是多不被凌东海看的起的,他是十分清楚的。
不想这个时候去找不痛快。
“不去。”
“我去看看。”
凌承放下茶杯,拿了资料,带着周天上去了。
凌北猜测,他这是去质问当年程家孩子死在集装箱一事经过去了。
他更不想参与。
楼上凌东海见到凌承又来了,才舒展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他是多不待见自己的儿子,怕是自己也有些没想过。
但凌承人都进来了,身后还带了个人,凌东海给面子也没把人赶走。
凌承坐下来,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来意。
“当年程家的事情,我听说了点,可一直没有确切消息,那些年生意都做的不真不假,黑的白的乱搅合,多少人发财也不是因为真真正正做生意起来的,就像现在,多少人家的房子多的数不过来,一见到头什么工作都没有,只用收房子就可以赚别人好你年的收入了。不过房子拆迁,那是上头的事儿,咱们看看就行。可有些事情,我们是必须接触才知道的。”
凌东海看凌承这长篇大论,预感有些不太对劲。
他虽然说的都不在重点上,可似乎也能猜测到凌承要问什么。
程智甄才走,凌承就来了,这是看准了没有外人在场的机会专门质问他的。
凌东海自问自己这些年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凌承质问自己。
他一脸的坦然,“做生意,哪有那么黑白分明的事儿,只要赚钱了,不违法,就是正道。”
凌承点点头,对这样的话不给任何评价,毕竟,自己在做生意的时候也走过后门,那能说是违法吗,那也不能说正大光明,只不过没伤害到别人的性命就是最好的。
可凌东海就没有吗?
“我记得当年咱们家发家那会儿,生意正在转折期,手头上经历了一个事儿,赚了不少。那件事……过去了有二十多年,呵呵……到现在也该给个说法吧。不只是给程家,也给我这个凌家人一个解释。不然回头有人找上门来跟我说这件事,我反倒吃了哑巴亏,得不偿失。更何况,凌家的钱拿来的不干净,我接手之后,总该知道知道为什么。”
凌东海没想到凌承会问起这件事,他震惊之外是生气。
凌家能有今天,多一半的功劳都是他的,怎么一个做蛀虫的儿子总是三番五次的质问他?
如果不是他这个老子,他凌承算什么?
凌东海暴怒,却只怒瞪着凌承,一句话也没说。
“父亲,您不想说,那我就只能麻烦我的人调查之后来亲自给你讲一讲了。最近程家人因为这件事总找我的麻烦,我一直以为这是程家人的误会,现在看您的表现,我可以肯定,程家人反过来咬住我们不放,是有原因的,我们既然是咎由自取,这个凌氏集团又做来有什么用处?”
“你……蠢东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凌承耸耸肩,“或许胡说八道的是我,但我肯定,资料上的东西是真实可信,一点也没有胡说八道,您说呢?父亲!”
凌承接过周天递给他的资料,又开了电脑,放在茶几上,转了个方向对着凌东海。
他猫腰过去敲了一下回车,然后,电脑上播放了早做好的APP,以及一些搜集到的有关当年集装箱时间的相关报道。
凌东海一双眼睛暴凸,瞪圆了,怒气已经顶到了胸口,用了浑身力气一样盯着电脑屏幕。
似乎跟他有仇的是无辜的电脑显示器。
凌承轻松的坐着,说等待凌东海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想,凌东海在看完之后,哗的一下,掀翻了茶几,“混账,混账,一派胡言,胡闹!”
周天吓了一跳,看凌承还坐着没动自己也没好意思夸张的有什么表现。
凌承淡定极了,望着父亲暴跳如雷的一张脸,心里竟然有些舒服。
至少,他可以证明,这个父亲并不是看上去这般正儿八经。
“我还以为当年亲自告诉我,做人要正直的父亲该是个多体面的人。既然大家都是狐狸,何必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是个好人?父亲,我不会追查什么,也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毕竟对您对凌氏集团乃至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父亲,这件事,已经成功的被程家人抓到了把柄,随时能骑在我们的头上,给我们一个个无法还手的耳光。而您,却当这件事程家人不知情,甚至觉得拉拢程家人就可以叫自己心里不那么有愧疚,可您这样的自我救赎却害了无辜的我跟母亲以及整个凌氏集团。的确,对待凌氏集团您是功不可没,可您的死心早就把这些功劳打消了。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