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吴放歌和何海珍已经见过两次,一次是老朋友聚会,一次是帮那有蓉拿体检证明的时候。不过前一次人太多,第二次又急着办事,所以没能好好聊聊天,因此对于第二天和何家姐弟的相聚,他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当晚的接风宴,没有什么可谈性,无非是官场的那一套,如果吴放歌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也许还真的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可现在一切信息形势尽在掌握之中,再看这些人的小手段小心机,多少都有些觉得可笑,自然也是应付的游刃有余。只有有一样是在是躲不过去,那就是喝酒。
一般的说,领导通过酒精考验,酒量都不弱,在加上总会有些屁精帮着抵挡一些,因此罕有领导酩酊大醉的,至少在没有比领导更大的领导在场时不会。虽说大家都知道吴放歌有些来头,又有些前途,可当初在五局毕竟没有留下什么根基,这倒不是吴放歌的疏忽,而是有得必有失,一个人想要面面俱到是很难的。所以大多数人对吴放歌是礼貌的观望,他基本是个光杆司令,又没正式任命,所以只能靠着自己年轻体力好硬抗着。
不过后来云柔念着旧情还是过来帮了帮她,可她本身都是重要的被围攻目标,也帮不了许多,最后反而是吴放歌还帮她喝了几杯,又被逼着向她敬了三杯酒――都说是她把他带回五局的,算是引路人。
当晚吴放歌回到家,衣服都没脱一头就栽到床上了,半夜醒来头痛欲裂,口渴的紧,想喝点凉开水,偏偏这几天忙,家里没预备着,打开冰箱一看,果汁饮料什么的也恰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两听啤酒,这个当然是不能喝了,看着都头疼。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适合的,只得拿了个杯子接点自来水喝了。
回到床上躺着,再也睡不着――这也是他前世今生的**病。想起自己这张床上迎来送往还是害过不少人,又觉得真有些凄凉。
“看来是该成个家啦。”吴放歌自言自语的说,又想:或许明天见着了何海珍可以请她帮个忙,女人都是很八卦的,对这种事情也上心的很。这么一想,心里踏实了许多,又翻了一会儿烧饼,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是吴放歌回五局正式上班的第一天,由于正好是周五,赶上全局大会,于是终于了却了一个心愿――坐在了五局大会议室的主席台上――虽然位子偏了点儿,可他深信,在不久的将来,自然会挪到正中间来的。
上午开完了会,下午就由几个在家的局领导加上政治处主人领着在全局各处室转悠了一圈,算是介绍一下,认识一下人。虽然已经过了十来年,但五局的人事变化还不算很大,即便是有些新调进来的,也大都在吴放歌的记忆之中,对于他们来说,吴放歌算是个陌生的运气好的家伙,但对于吴放歌却对他们的个性能力甚至未来十年的命运都了如指掌。
一天的工作就这么着过去了,吴放歌知道,从现在开始直到春节后换届前,自己要做的不是大展拳脚,而是渐渐的融入,真要想有所作为的话,必须等换届结束自己得到正式任命的时候了。
晚上是何氏姐弟请吃饭,很出乎意料地,久而未见的何海珍的丈夫居然出现了,由于久而未见,吴放歌把他的名字都给忘了,又不好意思问。好在酒席宴上并不用连名带姓的称呼,何海珍又比吴放歌年龄大,于是就以‘姐夫’相称。
其实细想想这个‘姐夫’的出现到也不算意外,这些年何海珍在事业上越发的得心应手,已经做到了市卫生局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而姐夫就惨点,承包片区内连发了两次山火,要不是何海珍上下运动,恐怕连回林业站守林子的机会都没了,再加上近些年年纪也大了,有了回归家庭的心理,对何海珍也越发的好了。因此近些时候何海珍有些私人的应酬也带上他,而他也乐得跟着,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何海珍近些年事业顺心,家庭和睦,自然也心宽体胖,脸变的圆了,腰肢也没有以前轻盈细巧,眼角的鱼尾纹也越发的明显了,总之一句话,老了。
不过有一点吴放歌觉得挺欣慰的,何海珍这次来没有化妆,素颜相待。这是一个好兆头,因为女人只在两种人面前肯素颜相待,一是老公,二是最铁的朋友。遥想当年两人尔虞我诈多的斗智斗勇,能发展到现在的关系,着实的不易。
何海豹也胖了,但典型属于闲的没事闲胖了的那种,不过相对他的能力,能有个闲职吃饱昏天黑倒也不错。
这顿饭酒喝的不多,毕竟都是熟人,这次又不存在利益交易,当然不用造气氛,把人往死里灌。不过何海豹有些贪杯,好在他姐姐还在,因此还镇的住,虽然如此,还是觉得一顿饭下来,心里欠巴欠巴的。就问还有什么活动没?何海珍就说:“那我们去唱歌吧。”
她一说这话,姐夫显得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而且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总在接电话,于是吴放歌就笑着问:“咋了姐夫?另有约会?”
姐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几个兄弟伙……三缺一。”
何海珍带着怨气说:“他们几个哪天不三缺一,我看你也是一缺三哦。”
姐夫说:“都是老熟人,喊了不去不好嘛。”
何海珍说:“你去你去,我们唱歌去了。”
于是姐夫朝吴放歌笑笑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晚上耍好。”说完,打了个的士就跑了。
“每晚都这样,一两点才回家。”何海珍抱怨着,对吴放歌说:“算了,咱们自己去。”说着就挽上了吴放歌的胳膊,吴放歌挣了一下没挣脱,何海豹笑道:“姐,你也太那个了嘛,姐夫可刚走哦。”
何海珍笑道:“看到又咋个了嘛,这也是我弟弟,你不满意你也过来挽着嘛。”
何海豹真个笑嘻嘻地过来挽了何海珍的另一只手,然后朝云柔招手说:“来呀,好耍哦。”
云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挽着了何海豹的手臂。就这样,四个人一排,嘻嘻哈哈地一直走了好几十米,又找了一辆出租车才松开。
这次选定的歌城叫‘狂乱’,仅从打开的包间里传出的歌声来判定,确实够乱的,但是装潢也是第一流的,中央空调也开的足足的,让人一进大厅就有一种想脱掉外套的冲动。
还没走到包间,云柔就被人拖走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领导出来上厕所,见着里就一把抓住,笑呵呵地不放。吴放歌看见何海豹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可又没辙;何海珍却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笑着不说话,只有在火快烧到她身上的时候才笑着推辞一下,她经验老道,今晚又一门心思想陪着吴放歌,而人家重点也不是她,因而躲脱了。
三人到了自己的包间,何海豹一屁股落在沙发上,对服务生说:“先来一个大果盘,再来两打金威。”
何海珍拦着服务生说:“先来一打好了。”然后对何海豹说:“要喝闷酒换地儿喝去,别扫兴。”
何海豹不敢和姐姐硬顶,只是闷声道:“这他妈还是我媳妇吗?说带走就带走。”
吴放歌劝道:“场合上的应酬而已,别太介意。”
何海豹又说:“她一个小科长,哪里那么多应酬。”
吴放歌见再这么说下去难免说深沉了,就岔开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一会儿,酒和果盘都来了,何海豹一看来了精神,先提议大家连干三杯,庆祝吴放歌归来,然后又单独敬了吴放歌三杯,以示友谊。吴放歌本来不想和他拼酒,所以只回敬了一杯,然后就撺道着他去点歌。早些年何海豹就是tv里有名的‘麦霸’一拿着就不松手的,结果发现这家伙这几年是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是个麦霸,而且更添了好酒这一说,感觉唱的好了,要自我庆祝喝一杯,唱得不好了要自罚一杯,有时候还主动要求别人向他敬酒,闹腾了个不亦乐乎。不过也多亏他这么一闹,吴放歌和何海珍到有了能单独说话的空子。
吴放歌坐在点歌机旁,随时听候何海豹的召唤,他让点什么歌就帮他点什么歌,何海珍也装作要点歌的样子,紧挨着吴放歌坐着。吴放歌就笑着问:“隔了这么多年,你身上还是香喷喷的。”
何海珍笑道:“香个屁呀,都没人要了。”
吴放歌说:“谁说的,不是近年感情越发的好了吗?”
何海珍说:“好有啥用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贴的吴放歌近了些说:“每月就一两次,一分钟都不到,然后就呼呼大睡,我起来洗还嫌麻烦呢。”
一下子就说这么**的话题,吴放歌忍不住笑了出来。何海珍打了他一下嗔怒道:“笑什么笑!”
吴放歌尽力收敛着笑容说:“没啥,没啥。”
何海珍又是拧又是打的闹了一阵,如果不是何海豹还在的话,肯定还得咬上几口。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