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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至净逸安

乾安堂离怀颜的院子有些远,她带着尚玙走了许久才到。路上与她说了许多事情,讲明了“怀颜”的来历,也说了自己消失之后的去向。

尚玙看着身旁这个讲起自己命途中的的荒凉经历时,仍旧一副清冷面孔的姑娘,心中隐隐生了怜惜之情。

她自幼游历四方,自认见过的可怜之人不少,却少有悲悯之心。独独对怀颜这般分明经历悲苦,却不以为意之人疼惜,心中感慨,难怪尚璟对她有意。

“你要带我见的,是你哪一脉的弟弟?”知道楚觉辰身份的人不多,全在云安府。

“我父亲的幼子,小我五岁,名唤觉辰,只有府里的人与我师父师兄知道他。”

尚玙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些许怜惜,大约也能猜出那孩子的身世,想来也是个可怜之人,不过她倒是挺想看看冷冽如怀颜这般的女子,是如何对待自己亲弟弟的。

云安的房子不似襄南的那般清透,看起来十分厚重,走过厚厚沉沉的白色院墙,终于见到院子的大门。

门匾上“至净逸安”四个大字笔锋苍劲,彰显着题字者深厚功力。尚玙赞叹:“这四个字笔走龙蛇,看着像隐士周至先生的字。”

尚玙幼时见过他人临摹周至的作品,从那时起便对周至颇为敬佩。周至是闻名天下的隐士,他的名号天下间无人不知,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貌,也无人知晓他的生死,以至于江湖上每年都会流传出他过世的消息,难辨真假。

“是他的字,当时年纪小,他说收我为徒教我写字,我怎么都不肯,他便写了十块匾额,挑了一块最满意的,给了我。我师父见着不高兴,让我带下山来,母亲见了高兴,让人作门匾挂在这了。后来去了雨华阁才知道,他的字那么值钱,早些年若是拜他为师,我便不用去做什么杀手了。奔波暗杀十数人,还不如他白字一张几点笔墨。”

“周先生我自幼崇敬,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尚玙细细瞧着匾额上的字。

“今日便能见到,前些日他来荟蔚山喝茶,我与师父说起今日喜宴,他便说今日来吃喜酒,许是会和师父同坐,到时我将你们安排得近些。”

“就先谢过怀颜了。”她笑意晏晏,怀颜见了竟也勾了唇。

进了院子目光所及,除了灰白院墙檐上青瓦,其他皆与外面不同,院中各色娇艳争芬芳。小桥流水,颇为雅致,琉璃灯盏,端庄奢华。

桥上护栏。每一柱皆为精雕石像,柱柱不同。过了桥便是一条用青灰色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小道两旁亦是芬芳,一边是各色月季,一边是白玫瑰,白玫瑰在这个院落里有些素了。

内里雕栏画栋,一番奢华风味,与晋安的厚重全然不同,却也不似襄南的清雅,满是雨华阁的风味,不用想便能知晓,这里是怀颜母亲督造的。

穿过一条红漆长廊,便是一方水上小亭,亭中石桌旁坐着三人,二人对弈一人饮茶,尚玙只认识其中的纯懿先人。一旁还有两个观棋的,其中一个便是薄暮安。

她二人脚步声皆轻,薄暮安还是听出尚玙来了,当然亭中血修之人皆熟悉怀颜身上的腾腾血气。

隔着老远周至便喊了怀颜,道:“小澜,你瞧瞧这小老头儿,输不起又不愿意下去,都悔了我多少步棋了。”

怀颜小声告诉尚玙说话的便是周至,又瞧向她师父,道:“他向来如此,与管兔爷爷下棋时亦是如此。”

正对着她们的白发老人,放下茶杯,道:“小澜,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伯伯,我与你师父一辈的,不要总把我叫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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