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棉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得下来,本以为当兵能混个肚饱,去他娘的,没想到吃的不好就不了,如今还得挨冻,就连饷银也没个影!”
“听,过两就能发下来了,不过又有传言,朝廷要裁兵,也不知真假,这几军营里头人心惶惶的。”
“这年头唉,混口饭吃真是难,冬是一年比一年冷,雪却是一年比一年少,地里的粮食也年年歉收,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离家……”
“别发牢骚了,你们就没发现?这些稀饭是一日稀过一日,再过几八成咱们连馍馍都吃不上了,还想棉服?唉,就挨着吧!”
“挨?怎么挨?这还没下雪呢就冷成这样,下雪还不得冻死人?”
“这几夜一刮风,冷得我牙都打颤,去他娘的凭什么新兵就得睡营帐边上,就得受他们那些老子的欺负?”
“唉,这里的谁也差不多,不过今日在校场我听见一老兵,好像这几日便要发冬服了,也不知真假,唉……”
他静静的听着伙房里这些人话没有作声,只是闪烁着火苗的的眸中却是同样透着一丝担忧,直到面前的陶壶烧热了,迸出一股股不屈的热气来,他这才起身提着热水壶悄然又出了伙房。
账外又刮起了寒风,幸好他来的时候带了块布,背过身去将布裹住水壶,便顶着冽冽寒风匆匆踏上返程。
此时离着熄灯就寝还只有不到一刻钟了,外边到处都是裹着破絮被奔跑的新兵,心避过他们,将热水送回了营帐。
从营帐里重新钻了出来,他微微扬起头来望着夜空,来了两个多月,都没见过饷银,要是真的能拿到最好,只是还得找个机会出趟军营,才能把钱送回去,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了?
微微一叹,他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往值夜的巡哨房走去,身上落满了细如毫毛的银霜。走到一处营帐前将衣服抖了抖,听着里边传出的熟悉声音,他这才掀开帘帐一头钻了进去。
里头只有三个人,见进来的人是他,不免都有些奇怪。这不,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就开口问道:“韩兄弟,你怎么来了?也不是该你巡夜。”
“齐老大我今日该着你巡夜了,正好睡不着,便来烤烤火。”他笑了笑,言谈之间很是熟络,着话便朝那火炉子走去。
角落里的一人挪了下位置,徒最里边让他坐下。
被唤做齐老大的胡须汉子一拍他的肩头,放声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两个还正无聊,你这弟兄又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与你话可有趣多了。”
“呵呵……”
他尴尬的笑了下,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的风声,便问道:“对了,方才我在伙房听人起饷银就要发下来了,也不知真假,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个消息?”
齐老大嘿嘿笑道:“你消息倒灵通,不过比起我却还要差些,这次不仅仅发棉服,连饷银也一道发!”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曾听你起?”齐老大旁边那汉子闻言喜道。
“八九不离十,这些我都是从赵把总那里听来的。”见账中几人都面露喜色,齐老大脸上的笑却是一僵,“先别高兴,这些只不过这都是为了让咱们这些弟兄替他们卖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