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婧,赶紧找夜车到仙州,保你内容上小报头条。”王近之火急火燎地通过BB机联系上了沈纤婧。
“是因为新闻,不是因为想我?”沈纤婧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哀怨。
“都有都有,公私兼顾。”王近之连忙道歉。
九十年代中期,化工哪有不臭不毒的成为社会共识,环保执法的基本就是民不告,官不理,废水废气指标如同虚设。毒死鱼必会引起民愤,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般的厂家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在白天排废水,除了一种可能,即废水池满了装不下。王近之骑着自行车一路查去,不久,就查到根源,一家制造甾体激素中间体的医化企业排污口上流出来的,出口处水呈红棕色,气味剌鼻。
凌晨四点半,王近之在车站接到了刚下车的沈纤婧。“快,坐到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来,现在天没大亮,应当还在偷排。”王近之急急地催促着。
沈纤婧坐上自行车,双手抱着王近之的腰,伸出食指触了触王近之的肚脐眼,“坐了十多小时的车刚下来,也不问候我累不累,这男朋友很称职哦。”
“这不,先帮你完成采访任务吗?”王近之单手骑车。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到达排污口了,棕红而剌鼻的废水施无忌惮地流转,打着旋涡,并到溪流中,上下游都有翻白的死鱼,除了这个废水口外,肯定还有其他工厂的废水在偷排。两人手牵手沿溪上行,两公里多的河岸上找到了四个正在排污的口子。在最上游的一个排污口时,时间是七点左右,天已变亮了,废水越流越少。
“好啦,取证完成啦!”沈纤婧收起相机,两人相拥着吻了一吻。“好奇怪的男朋友,人家送给女朋友的礼物都是鲜花与巧克力。我家送出的礼物是一条又一条的废水沟。可是我喜欢。”沈纤婧双手搂着他脖子紧了紧。
“这叫做臭味相投。”王近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累了吧,是到我家还是宾馆休息一会?晚一些再来陪你排厂名。”
“先工作吧,还得拍死鱼的照片呢。一条两条不能证明鱼就是被废水毒死的,他找到死鱼集中的地方。”沈纤婧神情疲倦,大双眼却发出职业化的敬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