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方才还在做着自己赌赢了钱吃香喝辣的美梦,现在忽然被一个煞星叫醒,又听得这几声厉喝,裆下登时就湿了一片,他看不清外头的人是男是女,惊吓之中也听不出那人声音到底如何,只觉得隔着帐子看过去,那个影子映着外头的火光,左右闪动,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你写不写!”谢恒安又压低了声音恫吓道。
“小人……小人不会写字……”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倒是容易。”谢恒安冷笑一声:“本鬼使这里有纸,你只需要在纸上画押即可,到时候放了你妻,你妻自然会找人将休书写好。”
“好,好,小人按,小人按手印……”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下湿了,颤抖着将手指送到嘴边,就要咬破手指按手印。
谢恒安却有些犯愁,她出门未带纸,此时又上哪里变一张纸出来?
想了一阵,谢恒安抓起帐子一角,一把扯破,就要让那男人将指印按在这张破布上。
那男人抖了半日,实在咬不破手指,谢恒安便不悦,一把将那男人的手夺过,拔下头上一根簪子就刺了下去。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碰一个非亲非故男人的手,却不想是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
刺了手,按了手印,谢恒安飘然而出,将破布丢在了张绣娘面前:“你男人答应休了你,你明日去找个人帮你写休书,往后就算是卖身为奴,也莫要与这等男人往来了。”
张绣娘还愣着,半晌才对着那个已经掩上了的门喃喃道:“请问……是何方神圣?”
谢恒安没听到这句话,她心里已经酝酿起了一个未来。
有关张绣娘,有关她的钱袋子。
香铺子是开不起的,她大部分钱被李嬷嬷和祖母管着,她们不可能让自己一个闺阁女儿干做生意这等事来。
但奇妙的是,若是自己出嫁了,陪嫁时却得要陪这些产业进去,到时候一团乱糟,少不得又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才能适应和学习如何管着这些产业,好让他们盈利。
谢恒安还没想过嫁人不嫁人的事,但是有钱与没钱的滋味,她可是都尝过了。
自然是要有一笔钱捏在自己手里才好。
她觉得开个布庄就不错。
京城里住着的人,一大部分都是体面的,逢年过节或者是遇上什么大事,总得要扯些布做衣裳才是。
张绣娘是个绣娘,对针线布匹等物自是非常了解,让她去管着这铺子,自然也不至于让人糊弄了去……
谢恒安一路疾走,心里想得认真,冷不防斜刺里忽然飘出一团黑影来,端端正正飞到了他面前。
“什么人!”谢恒安心中一凛,低声斥道。
“你是何人?黑衣夜行穿梭于此,可有何事?”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传来。
是她!
是她!
是那个声音,那个给她带来死亡的……
“你到底是何人!”那个声音继续低声喝到。
本以为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再遇到这个女子时,定然能够为自己报当时之仇,却不想才学艺几个月,就遇到了她……
谢恒安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无论做什么,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么?
难道自己两世都要死在同一个人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