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东找西找,看看柜子里面已经藏了两个人,又看到了书桌,想想自己的身躯也藏不住,最后无奈站在床前说:“我这也没地儿藏啊。要不你给一床被子,我就藏在被子里。”
“休想。”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着床底说:“你进去。”
他眼睛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床底黑漆漆的又脏,连忙说:“你怎么不进去,凭什么让我往里面钻。”
她说:“爱钻不钻。不然你就在外面好了。”
吴若在柜子里面听他们两个争吵了有一阵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再这样吵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神秘女人,于是开口:“好了别吵了,你就进去吧。”
“吴若你也让我进去。”他委屈地说着,“你怎么不让元城也进去呢。”
元城一听,说:“人在柜中藏,祸从天上来。天天来找你看你的,是你又不是我。”
孟江离笑嘻嘻跑过去把他从里面拽出来,边拽边说:“哎呀你就跟我一起过去行吗。好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我一个人钻床底。”
元城隐约想起之前在青楼钻在床底下被老鼠撒尿的情景,立马挣脱开来说:“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说着重新回到柜子里把柜门合上,任凭孟江离怎么打都打不开。最后无奈的转身回去,“谁怕谁啊,不就钻床底吗,真是的。”语气倒挺无所谓,不过却苦着一张脸,蹲下身左看右看之下,唉声叹气勉勉强强把自己藏进去。
夜半三更时分,打更的声音慢慢远去,月光洒在屋里隐隐约约能看清屋中的布局,皎洁的月色把地板变成青蓝色,房间里果然有了一丝异样。
起初是一阵风吹进屋子里,原本暖和的房间突然间有些阴寒,窗户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吴若打开柜子一点点缝,眯着眼瞧着外面情形,元城和她贴的实在太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孟江离躲在床底,空间实在狭小,只觉得全身燥热,想起身又起不了,想伸个腿又难受的很。想换个姿势去翻,却转不过身。心里正在骂娘时,床榻上的向萱翻了个身,床板又落下许多灰尘。本来想张嘴抱怨两句,忽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往外扒拉出一点想要看看外面情景如何,刚好把头露在黑暗中能够看到大概布局。
向萱躺在床上倒挺舒服的,裹着一床被子滚来滚去。刚才吹进来的一阵风让她觉得有些寒冷,换了个姿势裹好后,睁大双眼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听着窗户摇摆的声音。
房间里静悄悄的,大家保持沉默警惕观察。这阵风不知吹了多久,一直没有停歇。
孟江离本想张嘴让向萱出去把窗户关上,实在是太吵了。这句话刚刚酝酿好要说时,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在窗户边上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物体。一开始形状不规则,后来慢慢变成椭圆形,接着从窗户外面移动到屋里。这团白茫茫的东西渐渐出现了一双脚,一双手,接着是一个人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披到了地上。
这个东西背朝窗户,月光洒在背上把那长长的头发照得异常清楚。那是一头光滑如绸缎的柔软长发。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女子。这头发大约也有两米多长,从头皮一直拖到了地面。
身上穿着一件大红嫁衣,鲜艳夺目。从材质上来看,应该是上好的料子。上面还点缀着珍珠宝石,十分华丽,只可惜看不清女子的脸。这个女子站在窗户边上好一会儿没有动作,呆呆地看着地面。
她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呼吸。吴若屏住呼吸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元城在边上喘着粗气,身上冒着热汗。她站在边上感觉身边好像是一个大火炉。她抬眼看过去,月光刚好投射在柜子的缝隙里,一束柔亮的月光映照在他的喉结上。她看到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轻声问:“你怎么了,发烧了?”
元城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他正透过缝隙去看那个神秘女人。
孟江离是看不到全貌的,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到脚到肩膀的高度,想在往上看清脸,除非对方再往后面退几步。所以在他的视线看来,神秘女子膝盖处一直到脚上的样子是最清楚的。
向萱躺在床板上,虽然闭上眼睛,但偷偷睁开眼看了看。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想了想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便也安慰自己镇定下来。
女子不知在原地站立了多久,孟江离保持侧卧的姿势已经酸的想要倒下去,但又怕惊动对方,只好咬牙撑着,眼睛满含泪水。与其说是泪水不如是汗,滴滴嗒嗒的从脸上滑落下来。
吴若看了好久,想再看仔细对方什么样子的时候,就在这一瞬间。对方突然转过头,吴若一下子没防备,对方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也许是光线问题,没有看清五官只有那张脸惨白得仿佛冬日的雪。
那脸和她对视着。
吴若抿紧嘴唇凝视对方良久。那张脸微微动了动,向上转了转,最后才缓缓转向向萱的方向。
孟江离看到有一双大红绣花鞋向他慢慢走过来。脚步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等对方走近时才猛然看到那双脚原本就没有落在地上。鞋底和地面还存有一定的空隙。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脚是浮在空气里的。
想到这里,他害怕的头皮发麻,心里哭爹喊娘的向后偷偷缩了几寸,挪了一些后,眼神瞥向吴若和元城的方向,嘴巴害怕的说不出话,心里却在千百遍的呼唤,“你们快点出来救我啊,这是鬼呀!”他一步一步慢慢往回缩,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呆在这里委屈自己了,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地方。除了那双脚让他害怕,其他都很满意了。庆幸自己幸好不在床上,不然就被对方发现了。
还好还好,是向萱在上面。
他庆幸着。
向萱被子裹得十分严实,刚好被子挡在她嘴唇处,身体隐藏在阴影中。虽然没有听到脚步声但是眼角余光看到有一个人正慢慢靠近她,然后在床前停住了。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只看到一个大概身形。
虽然平时大大咧咧骄纵蛮横,但这时候可怜的像是一只小白兔。原本以为是某种妖魔鬼怪,但现在才发现这东西不人不鬼不妖不魔。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还这么阴森森看着她不说话。搞不好是一个变态。
妖魔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态。她尽量平复呼吸,生怕被对方发现不对劲。而对方一直站在窗前许久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