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隔着衣袖摩挲着手腕上的黑线想着回去难道要亲自去给世子扎针?就算他保证自己会,怕是影青也不敢让他这个半吊子在他主子头上乱来。
那就只能从别处得到三个好感值。
还有三天的时间倒是不急,谢彦斐心情很快放松下来。
他这边心情不错,整个京中却是炸开了锅镇国公府祭祖结果却发生一件大事。
镇国公夫人为了世子之位不惜买通杀手来杀害表姑娘意图陷害裴世子来谋取世子之位没想到却被世子察觉反将一军,用世子之位做诱饵,引了武氏的嫡子与他合作,反而引着武氏说出她的谋算被带回大理寺受审。
镇国公当场写了休妻书,众人原本想着顶多也就如此,虽说这武氏心肠毒辣让人发至可到底没真的闹出人命,加上武家几代忠心,护住武氏的命也有可能可等数道诏书颁布下来,众人傻了眼。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赐死了武氏,三日后斩立决这让众人傻眼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热血沸腾,毕竟那可是武家的贵女一个有个当了一辈子将军的爹一个正在当将军的大哥一个当兵部侍郎的二哥,还有个当镇国公的前夫君,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出身的武氏竟然因为有这般狠辣的心思并没被特殊对待,而是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一样,犯了错那就要受到惩处,甚至只会更严厉。
可这还只是开始,紧接着随着镇国公被降成忠义伯,武二郎被嫡妹连累降为员外郎等等
一时间整个京中都沸腾了,坊间来来回回都是讨论这件大事,热闹的同时也忍不住互相告诫,看到没有?连武家这位贵女生出谋害之心都被斩立决了,日后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否则这武氏就是她们的下场。
短时间内还真的让后宅一顿肃清,和和睦睦让百官都感动哭了。
有人笑就有人哭,裴思蔓与裴泽这对武氏的儿女听到自己娘被判了斩立决直接吓晕了,被嬷嬷带回了院子,被镇国公也就是如今的忠义伯给下令禁足在院子里,不许再跑出来生事。
武氏的事让忠义伯清楚的认识到,皇上对五皇子还真是重视,而他那世子连带着在皇上面前水涨船高,如今裴世子得了品阶,日后就是他怕是也要敬着,那两个小混蛋若是再不小心冲撞到五皇子或者裴世子,他不知道自己这忠义伯还能当多久。
谢彦斐与裴世子下马车的时候,就看到忠义伯已经换了一身常服,亲自站在门口指挥着管家将牌匾换下来,因为新的牌匾还没做好,所以暂时直接是空的,看到马车过来,忠义伯上前,对着谢彦斐恭恭敬敬:“王爷回来了?今日祭祖,本来是应该午时前设宴的,可出了这种事我心有戚戚然,没想到府里竟是出了这种恶妇,虽然判了斩立决也是她咎由自取,却也惊醒了我,日后定会以身作则,王爷与闻安在府中若是有任何不适,定要告知。如今祭祖的饭是来不及摆了,我在主院摆了一桌,王爷你们可要用一些?”
谢彦斐原本还以为他把武氏给弄死又让他降了级,忠义伯定会不痛快,没想到这厮倒是能忍,或者他是看到世子如今高升觉得也是个门路,所以一改往日的态度?
别人把笑脸伸了过来,谢彦斐也不好打,更何况,裴世子是忠义伯的子嗣,日后还要相处,谢彦斐见好就收,也你我我好大家好的一顿互夸,去吃了饭,去祖祠看世子上了香,才回了青竹苑。
谢彦斐回到青竹苑睡了一觉醒来没看到裴世子,他出去的时候只看到影青,后者看到他迅速上前:“王爷你醒了?葛大人之前来了,是主子接待的,说了一些奚侍郎与岳大人供出来的事。”
谢彦斐眼睛一亮:“他们都交代了什么?”
奚文骥估计是不会交代什么,能说出来的估计就是那位员外郎了,果然,影青把葛文沣过来说出来的事说了一遍,奚文骥是什么都没说,可员外郎却是交代了不少事。
他一共交代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他与奚文骥都是受制于人,被用家人或者把柄给要挟,为一个叫天鹤派的江湖门派利用
第二件事,就是交代了自己被控制的把柄,他当年为了上位,陷害了自己的一位同僚,当时本来员外郎这个位置应该对方当,他只是想升迁,本来只是想随意给他找点麻烦,谁知道对方受不住打击自杀了,这把柄还被天鹤派给拿到了,继而威胁他与他们合作,可他接触的时间短,只是受控于天鹤派,协助奚侍郎来完成一切事,至于那些联系他们的人,他除了知道要在那个茶楼拿到密信之外,别的一概不知。
第三件事,就是当初郑尚书的死的确与天鹤派有关。
奚文骥虽然没开口,可岳大人这么一交代,依然是证据,证实了奚文骥的确参与了郑尚书的死,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给奚夫人下毒并有意图谋害新户部尚书这一条足以给他定罪。
谢彦斐听到“天鹤派”三个字,知道终于把这个门派给引出来了,接下来,只要他们能找到天鹤派的老巢,由明贤帝出面派禁卫军围剿,还怕不能彻底摧毁?
如今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不惊扰到那些人的同时找到天鹤派老巢。
书中并未提到,甚至对于裴世子的第三劫其实也说的不是很详细,因为书中主要是关于男女主,刚好这段时间是女主被迫成婚,之后又经历了新寡,包括随即阴差阳错被迫前往大虞和亲。
当时裴世子也只是被提了一句,说是犯了大错,牵扯进了一桩大事,是掉脑袋的错,当时事发的时候也没提及,是突然出的事,还是明贤帝亲自下得旨将人给关入天牢。只是当时书中也是从女主的角度来“听说”的,当时女主已经确定要去大虞和亲,准备途中不经意听到下人说的关于裴世子的这件事,说是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说是裴世子有不臣之心,伙同三人,判了斩立决。
圣旨中提到的三人也同样被判了斩立决,这三个人他因为当时完全没听说过,所以还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之前的剧情中完全没提及,还觉得奇怪,这皇帝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所以因为当时多看了几遍,所以虽然这三个名字没听说过,他还是记了下来。
三人分别是:吴许、施梁玉、霍谢氏。
可这三个名字怎么看都跟裴世子没什么牵扯,谢彦斐之前因为觉得这第三劫既然是所谓的不臣之心,有丹书铁契在,加上他看着,也不会出事。
毕竟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不臣之心的,他当时猜测,十之是被冤枉了。
他瞧着明贤帝对世子还挺看重,如今又抬了品阶,怎么看若非有确切的证据也不会相信世子所谓的什么不臣之心,除非不臣之心是假的,真相并不是这圣旨上所写,而是有别的缘由。
可好端端的明贤帝为何要下这么一道圣旨,书中之后就是写了男女主在大虞的事,只是后来提及了一句,裴世子三人在行刑当日被劫走坐实了这件事,之后重新再出现,就是很久之后,裴世子作为书中最大的反派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大谢的敌对国大邵的太子。
谢彦斐捉摸着要想提前知道几个月后世子要经的第三劫,那首先要找到这三个人,看看他们到底跟世子有什么牵扯,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让世子被盖上这么一个了不得的罪名。
当然,顺便找到天鹤派的老巢,如此他就能安稳当自己的皇子,等凑够五十个好感值,兑换解毒,恢复他的脸,简直美滋滋。
影青禀告完就看到五皇子突然傻笑了起来,大夏天的他突然抖了抖:“王爷?你没事儿吧?”这好端端的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谢彦斐低咳一声:“没事没事,葛文沣除了这点其他的没说?”
影青摇头:“别的就没了。”
谢彦斐嗯了声,“世子呢?怎么没看到他?”
影青听到这顿了顿,犹疑一番,还是道:“今天是夫人的忌日,主子这一天都会待在祖祠守夜拜祭先夫人,估计今天不会回来青竹苑,离开前交代属下照顾好王爷,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属下说。”
谢彦斐一愣,想着祖祠他也进不去,怕是今晚上世子也想一个人待会儿,他嗯了声,刚想挥手让影青先下去,突然想到那三个人当中的那个“施梁玉”,他记得世子的生母娘家就是姓施,施知府与施姑娘还在府里,难道这个施梁玉会是施家的人?
他朝影青摆摆手,等影青奇怪地过去之后,他低咳一声想要勾肩搭背,影青突然往后猛地一退避开了。
谢彦斐奇怪看他一眼:“你躲什么?”他就是说点悄悄话而已,一副他要吃了他的模样。
影青望着五皇子的手,顺着挪到五皇子的脸上,吞了吞口水,把自己脸上的表情勉强收好了,低咳一声:“王爷,属下这不是怕惊扰了王爷,有话还是隔着说好了。”
谢彦斐幽幽瞅他,影青怎么这么费劲?不过他也没当回事。
影青吓死了,主子对五皇子的心思,要是知道五皇子跟他勾肩搭背,想想就觉得自己日后肯定成为主子的头号眼中刺啊,他好好一个属下可不想招惹上这种事,还是本本分分当属下的好。
谢彦斐环顾一圈,看到也没别人,低咳一声:“本王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跟你打听几个人。”
影青松口气:“那王爷你想打听谁?”
谢彦斐想着,既然问一个也是问,也许这三人还真跟世子有关,只是他没听说过呢?“这府里有个叫吴许的人吗?”
“吴许?”影青把府里所有的人从主子到下人过了一遍之后摇头:“没有,姓吴的下人倒是有,但是没听说过有叫吴许的。”
“你确定没有?”谢彦斐纠结,真的不认识啊。
影青笑道:“这个当然,主子眼睛不好,属下当初查一些事的时候,把府里的人都过了一遍,自然记得清楚。”其实是查大公子的死,不过这种事不便与王爷说,还是归在主子眼睛那里好了。
谢彦斐对那个“霍谢氏”更加不抱希望,一看就不是真名,只是一个称呼,他干脆问出还可能知道的:“那施家可有个叫施梁玉的?”他不知这施梁玉是男是女,干脆没说别的,只说了名字。
结果谢彦斐刚说出口这个名字,就看到影青脸色一变,因为他离影青近,所以影青这反应他看得极为清楚,即使影青随即就恢复正常,谢彦斐眼睛还是亮了:“你真的认识?”
影青的表情更奇怪了:“王爷,你、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谢彦斐奇怪,难道还不能问了:“你跟本王说说,本王不跟别人说,真的这人对本王挺重要的。”
谁知,他不说还好,说了影青更加目光不对的看他:“王爷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对你挺重要?”
谢彦斐一挥手:“你别瞎打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本王就去问世子了。”既然影青都知道,那世子肯定知道。
影青赶紧道:“不行,王爷你一定不能去问世子!”
谢彦斐看他这反应,不会真的有什么不能提的吧?大概是谢彦斐的表情带着打破砂锅问到底,影青迟疑一番,还是小声道:“王爷你可真的不能去问世子,更何况是这种日子。”这要是真问出来不是给主子添堵么?
谢彦斐皱眉,“这人不能提?”
影青道:“也不是不能提,属下不知道王爷你到底从哪里听到的名讳,只是你说的这个名字,正是先夫人的名讳。”
谢彦斐:“???”他愣了一下,等明白过来影青话里的意思,难以置信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先夫人?你是说这个施梁玉是世子生母的名讳?”
可一个过世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所谓第三劫的谋逆名单上?
等等,谢彦斐突然脸色一变,他记得书中当时说裴世子有不臣之心,伙同另外三人,分别是吴许、施梁玉、霍谢氏,可等之后却说行刑当日裴世子三人被劫走坐实了这件事,为何是裴世子三人而非四人那缺少的一人,难道圣旨上所谓的四人,其中一个已故,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所谓“裴世子三人”而非“裴世子四人”?
当时他一直以为这是书中写错的一个字,如今想来,这不是错,而是明贤帝的那道圣旨中的“施梁玉”早就作古,所以才只有行刑的三人。
可一个已故的人怎么可能会牵扯到什么不臣之心?
谢彦斐觉得自己脑仁嗡嗡的,大概是脸色也不怎么好,影青担心道:“王爷你没事儿吧?你说先夫人对你很重要,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先夫人的名讳?”夫人嫁给老爷之后外人都是统称镇国公夫人或者裴施氏,闺名更是很少有人会说。
他知道也是因为他是无影宗的影卫,又跟着世子这么久,当年查大公子的事的时候排查了府里所有人,自然对这些都一清二楚。
谢彦斐摇头:“本王就是好奇,大概是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好奇,这个本王饿了,影青你先去给本王拿些吃的。”
影青觉得王爷肯定没说实话,可既然王爷不想说,他也没继续问,立刻去准备吃食了。
谢彦斐回到房间,揉着自己的脑袋脸色不怎么好,明贤帝不可能无缘无故下这么一道圣旨,那就是有确切的证据,可世子也不可能有所谓的不臣之心,那中间肯定出了问题。
那就是世子被人陷害,证据确凿,明贤帝看到那些证据信了,可若是有人想弄死世子,牵扯到世子一人即可,除了世子生母之外的另外两个人又是谁?
能让明贤帝这么短的时间震怒之下发作,怕是当时隐瞒下来的事是大事。
吴许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世子的生母早就已故也没办法去查,那就只剩下那个所谓的霍谢氏。
可从一个称呼来看,怎么查?
谢氏?大谢的谢是皇姓不错,可姓谢的也不少,这要怎么查?从这三个字分开来看,那就是姓谢的女子嫁的夫家姓霍。
那京中姓霍的权贵都有哪家?他怎么没听说过有姓霍的?
谢彦斐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就在这时,影青去而复返,他诧异抬头:“怎么这么快?”
影青也愁:“王爷,属下还没来得及去吩咐,刚才走到半路遇到了管家,说是六皇子来了,要找王爷,王爷可要见?”
“老六?他怎么来了?”不好好跟奚姑娘谈感情,没事儿来找他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奚侍郎的事?
谢彦斐让影青把六皇子带到前院,他等下过去。
谢彦斐等影青走了之后,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这才走了出去,到了青竹苑前院,刚好看到影青带着六皇子过来,蔫头耷脑的,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事。
谢彦斐让影青去准备吃食,让六皇子坐在石桌旁,“说吧,怎么了?”
六皇子耷拉着头,看到谢彦斐也只能跟他商量了,别人他也不敢说,也怕一个不妥反而给奚姑娘招惹是非,只能硬着头皮道:“母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非要给我订婚,让我大后天从百花宴的贵女中选出一位若是选不出来,她就亲自给我指一位。”
“你跟皇后说奚姑娘的事了吗?”谢彦斐猜想应该是奚文骥的事出现破坏了继后要将奚文骥外调顺便让奚姑娘离开京城的打算,继后看六皇子与奚姑娘感情愈发的好这是等不下去,才有了这事。
六皇子摇头:“我哪敢啊,更何况,我还没告诉奚姑娘我的心思。奚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加上最近奚侍郎发生的那件事,我更加不敢开口”奚侍郎出事,虽然奚夫人成功和离带着奚姑娘回了娘家,可到底还是受了一些影响,他怕说出来之后会让母后针对刁难奚姑娘,更加不敢说了。
可没想到母后这次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给他下了这么一个要求,让他措手不及。
他实在没人商议,只能跑来找五哥了。
谢彦斐叹息:“皇后应该早就知道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六皇子脸色微变:“当真?可母后怎么”
谢彦斐:“我也是猜的,不过皇后突然这么强硬,应该是不满奚姑娘,你打算怎么做?”
六皇子猛地站起身:“我不会放弃奚姑娘的,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谢彦斐看他转身要走,把人给唤住了:“你别告诉我你打算进宫就这么找皇后摊牌?”
六皇子点头:“我得让母后知道我的心思,母后她”
“她是不会同意的,她没办法针对你,但是能针对奚姑娘。你若是跟她对着干,她若是出手干预给奚姑娘指了一门婚事下了凤旨,你怎么办?”谢彦斐觉得这事指不定继后还真干得出来,毕竟之前都让人给奚姑娘找个相亲的了,后来又差点让人参本将奚侍郎赶出京城。
六皇子身体晃了晃:“我去找父皇赐婚!”
谢彦斐道:“奚侍郎如今正在关着,你冒然就这么过去求赐婚,父皇不一定会答应,只觉得你儿戏。”
六皇子面色白了白:“那我要怎么办?”他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谢彦斐:“先下手为强,你只要证明你的确非奚姑娘不娶,那父皇那边由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