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小白的饭菜就是一个馒头,一盘青菜,半点油水都没有。婢女说司命需辟谷,不得食荤腥。可怜的小白半夜饿醒了好几次。
然后,一大早,小白就被叫醒了,被催促着更衣去往宗祠。揉了揉迷糊的眼,小白把藏在掌心的糖塞入嘴里,秋秋买的糖一直很好吃呢。
到了宗祠,小白有些惊愕,不愧是大家族,富贵堂皇的大殿真是奢华无比。昨日那位老者也在门口侯着。
“黎小姐,七天之内,务必学会宗礼。”说完,老者挥袖长去,留下一个凶巴巴地老嬷嬷瞪着她。
“宗礼,最重要的是跪礼,你先去长阶上跪三个时辰。”老嬷嬷很不待见地把小白赶到宗祠外,颐指气使地把她摁在长阶上。自己却靠在早就备好的藤椅上嗑瓜子。
这跪着,无非是膝盖疼,可这长阶是玉石所制,前几日又刚融雪,冰寒无比,小白一直在打哆嗦。
熬了一会,她冻的嘴唇发白,但还是咬着牙忍着。刺骨的寒意让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可她不能倒下。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晕了的时候,一股檀香萦绕她的鼻尖,她迷糊地睁大眼,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她身边擦过,那香是他身上的。
老嬷嬷一见到男子,连忙起身福礼,“三少爷今个来宗祠可是依旧礼佛诵经?”
男子瞥了眼跪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小白,淡淡说道,“嗯,我不希望在宗祠看到无关紧要的人。”
会意的老嬷嬷立即板着脸冲小白嚷嚷,“你,出去,在宗祠外跪着,别污了三少爷的眼。”
闻言,小白要起身出去,可能是跪了太久,腿上无力,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吃痛地唉哟一声,引得老嬷嬷愈发不满,上前拎起她,把她扔出门外。
宗祠外是草地,在这里跪着可比刚才轻松多了。小白又想起那个男子,老嬷嬷叫他三少爷,也就是说他排行老三,仅次白尧之后。
可惜小白又困又饿,没能看清他的脸,不过他既是礼佛,又身萦檀香,应是个雅士。可那又如何,还不是看她不顺眼。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她都会遇到三少爷,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让她离开宗祠,最后竟让她走十里开外才满意。
不过也托他的福,老嬷嬷没怎么整她,除了跪礼,她还学了叩礼,拜礼。一套的学下来,她觉得自己都快废了。
这宗礼学了,接下来就是祭祀时她要做的事了。没错,她要在祭坛中央那个小得可怜的玉盘上坐三天。这是需要练的,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连这个。
她本以为只是坐着,可怎么会那么简单。她的双腿被铁链绑在托起玉盘的绕柱上,双手被枷锁扣紧拴在玉盘前侧雕着貔貅的石锁上。
黑色宽大的衣袍盖住她被束缚的手脚,远远望去只能看见她端坐在玉盘上,其实她压根动不了。
老者还笑称,这是祭司的使命。小白只想啐他一脸,狗屁使命,这是不把她折磨死就不罢休吧?
一捆就是三天,根本不放她吃喝,三天后才允许休息半天。经此以往。
第一轮,她受住了,第二轮也忍住了,但第三轮的时候,小白病了。
那几天,一直在下雨。小白低垂着头,怏怏的瘫软着,如果不是铁链捆着,她可能直接从玉盘上滚下去了。她浑身上下烫的厉害,嗓子哑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雨水润湿了她干裂的双唇,也打湿了那单薄的黑袍。她的长发湿哒哒地贴在颊边,滴答的水珠四溅开来,她微微抬了抬眼睑,又沉沉阖上。
她微微颤动的双唇无声地数着还有几个时辰,可四肢百骸的疼痛让她好几次忘记数到哪儿了。
没有人会来祭坛,掌管钥匙的婢女只会三天后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好累啊,好困啊。小白有些恍惚,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定格在小黑的脸。他现在一定在练武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她?小白好想他啊。
颊边悄然滑落两行泪,但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全身上下的痛楚牵引着昏昏欲睡的小白,疼醒了,就接着熬。
她不可以睡过去,她还要回到南国,要再次见到小黑。这么想着,她又努力地睁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在昏倒前,她隐约嗅到一丝檀香。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无尽的锁链捆绑着她,她想逃,却无处可躲。就在她筋疲力尽,眼看锁链要扑向她时,一缕香味驱散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