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权倾朝野,陆珽哪敢抗衡,遂将李少良对他所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元载听。元载听后,心里是又怒又惧、且喜且忧。怒的是竟然有人敢在他背后捅刀子,惧的是代宗的态度。喜的是自己掌握全部情况,忧的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陆珽说完,元载吩咐道:“还算你小子聪明,回去之后不可向他人透露半个字。不然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小人绝对不敢说出去。只是……”陆珽此刻为了求生,也就顾不得朋友情义,“此事原不止我一人知晓,若是他人泄露出去,珽吃罪不起。”
所谓的他人,自然是指李少良和韦颂,这两个陆珽的发小和始作俑者。
元载冷哼一声,道:“此事本相自有打算,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此事。明白吗!”
“明白。”
“退下吧。”
“是。”
陆珽低着头一面瞥着元载的眼色,一面往后退。直到退到门槛处,才转身离开。
元载回到内院,对着王韫秀气道:“好个李少良,竟然诬陷到我的头上。这帮混账王羔子,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他们真的有冤枉你吗?”王韫秀反问道。
元载心头一惊,有些心虚的说道:“娘子何出此言?愚夫一直紧守身份,为大唐勤勤恳恳,此心可昭日月。”
王韫秀瞥了眼元载,沉声道:“你在外面和王缙合伙所做之事,桩桩件件我不知道十成,也知道七成。你还想瞒我,城南东郊宅院里养的薛瑶英,是谁人的爱妾?”
元载自知隐瞒不过,只得赔笑。
王韫秀又道:“元郎,妾身并非吃醋拈酸之人,而是要告诫元郎。此事对你来说轻易可以平息,若是元郎不知收敛,祸至无日矣。”
元载眉头一皱,虽然知道贤妻所言都是好话,难免觉得刺耳。遂以解决李少良之事为由,离开了内院,去找王缙商议对策。
王韫秀也是别无他法,只得每日烧香祈求元家平安。其实连王韫秀自己都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元家的贪腐不只是元载,自己的三个儿子,也都在大肆收受贿赂。
未来元家的命运如何,几乎都可以预料。
元载却无丝毫察觉,在同王缙商议之后,便于三日后,入宫见驾。见到代宗之时,哭跪在地,不肯起身。
“元卿家快快平身,有事情尽可讲来,朕为你做主。”代宗命身旁的宦官扶起元载。
元载泣道:“臣自拜相一直勤勉于事,未尝少怠。不想有成都府司录李少良和韦氏族人韦颂到处说臣的不是,求陛下做主。”说完,又哭跪在地。
代宗眉头一皱,猜到果然是李少良泄露了机密。心想李少良啊李少良,朕看你不应该叫李少良,
应该叫李少弦才对。脑袋里缺根弦,这种话也能传出去,嫌自己命长。既然你这么不可靠,就别怪朕心狠。
“岂有此理!”代宗拍案而起,“元卿家乃是朕的股肱重臣,与杨铣和郭子仪并列,一文两武保我大唐江山。”
元载心思一动,好家伙!皇帝这个时候还要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怕我不知轻重向杨铣和郭子仪发难。
“来人!”代宗命禁军速去搜捕李少良和韦颂带到御前问话。
值班的禁军将领吴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还在喝酒的李少良和韦颂带到御前。
两人见到代宗和元载,吓得魂不附体。
代宗冷声问道:“是谁让你们传播和元载有关的谣言,说!”
正所谓危难之时,方显英雄本色。李少良自知酒后失言,铸成大错,遂沉默不语。
韦颂乃是肃宗正妃韦氏亲侄子,自恃与皇帝还有几分情面,认罪道:“全是李少良的过错,是他说给微臣和陆珽。还有微臣并没有乱传啊,请陛下明察。”
“嗯?”代宗没听说有陆珽什么事,而且陆珽又是谁。瞥向元载,猜测是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韦颂不知,低着头听见代宗这一声冷哼,连连磕头,哀求恕罪。
李少良见状,唯有一声轻叹。
元载却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弃车保帅,奏道:“微臣有下情容禀,李少良向韦颂和陆珽散播谣言,韦颂又将这些话说给其他人知道。只有陆珽认为此事不正确,告诉了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