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潜善摇头讥笑:“二帝在时,河北盗贼已兴。金军破京城后,各州郡府县多不为守,乱军往来践踏,百姓不能自保,被迫揭竿而起。宗泽招抚的这一百多万盗贼,不过乱匪而已,美其名曰忠义,岂能真依仗他们救国?”
赵构还在沉思,吴芍芬突然闻到怪味:“哪来这么大的烟?”
众人抬头,见寺庙外浓烟滚滚,随即冒出火光。芍芬警觉地抽出兵刃,跳出门去。众人惊愕,被烟呛得不断咳嗽,面面相觑。芍芬跑回来:“陛下,淮南贼李民刚被张俊收抚,又协同大将张遇兵变了!”
“杀不尽的反贼!假勤王之名,公为聚寇之患!”赵构怒不可遏,把火气都撒到远在东京的宗泽身,“勒令宗泽将李成、张用、曹成、王善等部就地遣散!”
“臣遵旨,陛下快走。”黄潜善被烟火呛得吭吭直咳嗽。吴芍芬带赵构出门:“东、西、北三面都是叛军,陛下快向南走!”
赵构惊讶地停下脚步:“向南就过淮河了。”
“只有渡河南下一条路了。”张浚捂着口鼻查看地图。赵构扶住门框,表情凝重:“退过淮河,那就真的退出中原了!”
“淮河是非渡不可了,陛下走吧。”吴芍芬伸手去拉赵构。
当夜,南渡船队塞满淮河河道,连绵不绝,船的灯火萤火般闪亮,所有船头都向着东方,也许那里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又向东走了三百里,赵构一行下船改走陆路,傍晚时候赶到宝应县城门前。打前站的篮珪和御营司官兵,以及宝应县令及文武官员早已在城门前恭候多时,见赵构并无仪仗,身后只有一柄黄伞,都口称“万岁”,跪下接驾。御营司后军将领孙琦按剑,和士兵们肃立在城门口高声道:“末将迎接陛下进城。”
赵构刚要提马向前,吴芍芬蓦然感到一阵风吹来,不禁寒毛倒竖,她激灵打了个冷战,怀疑地打量孙琦:“陛下等等,将军不是后军孙琦吗?你不殿后,怎么跑到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