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皇帝驾崩之事便传遍了整个皇城。周氏正在佛堂里念经,突然听到这消息,一时还有些吃不消,连佛珠都给扯断了。
“太后,您要当心身体啊。”一旁的宫女燕儿说道。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日突然就”
“这奴婢也不知,要不太后先去宣室殿看看?”
“嗯,给哀家更衣,哀家要去宣室殿。”周氏说道。
“是。”
整个皇宫内外,此刻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宫人们皆换上了白色的孝服。
周氏一路乘着轿辇来到宣室殿,内心是悲痛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娘娘,太后来了。”冬韵说道。
“知道了。”
“臣妾拜见太后。”慕容晗钰还有姚淑妃与萧德妃三人跪下道。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前几日还好好的,说要给瑾瑜和小苒办生辰宴,今日怎么就”
“臣妾该死,一直没有将皇上重病之事禀报。”慕容晗钰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回答道。
周氏心里虽明白慕容晗钰不说的原因,可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为何你连哀家也要瞒着,哀家是皇帝的母后,难道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么?”周氏责怪道。
“臣妾罪该万死,没有考虑到母后的心情,请母后责罚。”慕容晗钰继续跪着道。
“唉罢了罢了,眼下说这些也无用,哀家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起来吧。眼下,是要处理好皇帝的后事,还有准备瑾瑜登基一事。”周氏说道。
“是。”
随后周氏又看向姚淑妃与萧德妃二人道:“你们就先回去吧,等到晚上再去交泰殿守灵。”
“是。”
“皇后,,往后就要拜托你了,毕竟太子年幼,在我朝皇帝需等到十四岁才能亲政,往后一应政事皆要你来协助处理了。”周氏说道。
“母后放心,臣妾一定竭尽全力。”
“嗯。”
“娘娘,庆亲王与梁大人来了。”冬韵进来禀报道。
“母后,那臣妾便先出去了。”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庆亲王与梁肃道。
“二位都平身吧。”慕容晗钰道。
“多谢娘娘。”
“如今皇上驾崩,本宫还有诸多事要处理,如今只能靠你们二位时刻盯着那周广文,一有情况立刻来报。”慕容晗钰吩咐道。
“娘娘请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太子登基之前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梁肃说道。
“你们二位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周广文那边便拜托二位了。”
“是。”
交代完所有事后,她独自一人坐在椒房殿内,痴痴地望着门口出神。陆连祈再也不会从那门口进来,然后轻轻唤她一声“钰儿”了。冬韵方才给她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可她连碰都没有碰。
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银耳莲子羹便是陆连祈亲手煮的,她望着手边这碗银耳莲子羹,一点食欲也没有。
“娘娘,您好歹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可吃不消啊。”冬韵劝道。
“我吃不下。本宫要去交泰殿,再多看看他。等到明日盖棺,便再也看不到了。”慕容晗钰喃喃道。
“是。”
这个时候,冬韵还能说些什么,只好陪着慕容晗钰一同去往了交泰殿。
宫人们已经替陆连祈换好了龙袍,此刻他无声无息地躺在棺材中,他走的很安详。在慕容晗钰看来,他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一会儿还会醒来。
可这一切都只是她心中的想象罢了,她幻想着一会儿陆连祈坐起来笑着对她说:“小鱼儿,我在逗你呢,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只是,意中人并未如她所愿。她望着那棺木,泪眼婆娑。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了棺木,伸手抚摸着陆连祈此刻已经冰冷的脸庞,道:“连祈,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来,这颗夜明珠若让死者含在口中,可以保尸首千年不坏,容颜永驻。
这是她从前从自己祖母那里求来的,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原本楚氏曾告诉她,若时常带在身边,则可保佑一世平安。可如今,她不想要了,她将夜明珠放入陆连祈口中。
“连祈,就让这夜明珠代替我,永生永世陪着你吧。”慕容晗钰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陆瑾瑜的声音。
“母后,儿臣来替父皇守灵。”
“瑾瑜?你怎么来了?”慕容晗钰原本嘱咐银儿和杏儿让她们先让孩子们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来守灵,却没想到陆瑾瑜却独自前来了。
“儿臣想替母后分忧。儿臣知道,母后这几日一定心力憔悴,既然儿臣将来要登基做皇帝,那就让儿臣从今日起为母后分担一些吧。”陆瑾瑜说道。
慕容晗钰看着才刚满六岁的儿子,不由得有些心疼,她抚摸着陆瑾瑜的头顶,说道:“瑾瑜,你真是长大了。只是,往后还有许多的事要做,今晚你先回去睡吧。”
“母后,儿臣今晚就陪着您在这里给父皇守灵。”陆瑾瑜坚持道。
慕容晗钰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劝阻,毕竟现在让他吃些苦也是对他的一种历练,便没再阻拦。
“罢了,那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若是困了就回去睡。”
“嗯。”陆瑾瑜点了点头道。
长夜漫漫,可慕容晗钰看来却短得很。这一晚,她就这么一直坐在陆连祈的棺木前,一动未动。
她知道,等到天明,就会有人来盖棺了。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过几个时辰,便再也看不到了。
其实,早在几日前,她就已经画好了陆连祈的画像,她一早命了冬韵将那画像挂到了椒房殿中。
天已大亮,小安子带着一群小太监们前来盖棺。
冬韵见慕容晗钰还坐在那棺木前不肯起身,连忙过去,说道:“娘娘,起来吧,盖棺的时辰到了。”
“再让我看一眼吧,往后,再也见不到了”慕容晗钰轻声说道。
小安子似乎有些为难,毕竟这盖棺也是有时辰的,误了时辰可不好。
“娘娘,恕奴才多嘴。时辰已到,该盖棺了。”小安子无奈道。
“是啊,娘娘,您快起来吧。”冬韵在一旁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