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言一直听着,看见叶娴打发了那丫头,便道:“娴儿,你可莫要委屈自己,既然你住在我们段家,我们自然会为你做主。你且坐下来歇着吧。”
说着,命人搬来椅子,让叶娴坐下。
叶娴看了段逸城一眼,他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她。他那双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傅青烟,带着探究,带着薄怒,甚至带着一丝幽怨。
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叶娴也有些吃不透。
若是说段逸城偏心傅青烟吧,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为傅青烟说话,若说他没有偏向她吧,他的眼神却又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叶娴叹了口气,人人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可她现在觉得,不是女人心海底针,而是男人心深似海。
有时候,她是真的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郎中来了。”小厮请来了郎中,这郎中并非跟叶娴祛毒的郎中,而是老太爷的心腹,一直都是专门替老太爷治病的。一般情况,很少出来替别人看病。叶娴之所以让人把他请来,就是要告诉大家,她很公平,并没有贿赂郎中。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证明给段逸城看。
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不是她设计陷害的傅青烟。
这样,等到傅青烟被坐实了罪证,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她了。
她这个人向来是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为了段逸城,她也什么都能豁的出去。
郎中给老太爷以及其他人行了礼,便过去检查傅青烟身上有没有驱虫药粉。他在来的路上,小厮已经把大概的情形跟他说了。
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毕竟能待在老太爷身边的人,除了有真本事,心理素质也是极强的。
他检查的很仔细,衣袖,裙摆,手指……没有一处遗漏。
这件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铁板上定钉的,然而没想到的是,那郎中反反复复检查之后,居然回道:“回老祖宗,回各位主子,这位姑娘身上并没有发现驱虫药粉。”
“什么?这,这不可能啊。”小青惊讶的说不出话。
她明明把驱虫药粉给了那小厮,让他涂抹到手上,然后在拉她去找小桃的时候,给涂到傅青烟身上。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确认那小厮的确是拉着傅青烟的手,的确把药粉洒到了傅青烟身上,她才离开的。
傅青烟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呢?
这结果大大出人意料,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段慕言站起来,问那郎中:“大夫,你可检查清楚了?这可是大事。”
那郎中也有些怪脾气,听段慕言这么说,立刻呛声道:“若是大公子信不过老夫,另外情人来检查一下便可。”
“这……”段慕言被噎的说不出话。
傅青烟嘴角划过一丝隐晦的笑意,她被关进那小黑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叶娴要出什么招。
然而,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其他的器官都格外的灵敏。她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举起袖子仔细一闻,这香味居然来自自己的手腕和衣袖。
刹那间,傅青烟全想明白了。
叶娴这是要栽赃嫁祸啊。那时候,她想过叶娴会请段逸城过来,却没想到居然把老太爷都惊动了。
幸好,她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黑暗中,她先把外面套的衣服脱下,藏在椅子下面,然后又摸黑找到一杯茶,把手腕给洗了。
这才让郎中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老祖宗,表小姐被咬,说明贼人肯定还在这梨花院里。表小姐金枝玉叶的,受了这么大委屈,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如让奴婢试着找找真正的幕后黑手。”
“就你?”小青一听她说这话,便嗤之以鼻,因为她也想到了,傅青烟可能会把那个小厮指出来。如今,设计了这么一大圈,眼看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如何不气馁。所以,便忍不住呛了一句。
没想到,傅青烟却磕了个头,眼神锐利的瞧着小青,冷笑了一下:“奴婢低贱,可是奴婢从未得罪过什么,唯独惹过表小姐不高兴。然而,表小姐对待下人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跟我这个不入流的小丫头计较。可是,主子不计较,有些仆人却气不过,想要至奴婢于死地。”
小青这下明白了,傅青烟是要把矛头调转对准她啊。
她倒要看看这傅青烟究竟打算怎么对付她,她所作的事,不过是动了动嘴。手上根本就没有沾任何血腥。
于是,便嗤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要谋害我们家小姐不成?”
傅青烟立刻道:“没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