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山黑水间的记忆(二),睡觉的元旦,锦官旧人,免费小说导航

第十七章 白山黑水间的记忆(二)

不知为什么来,也不知为何偏偏落脚在这个像极了山村的小县城,然后还遇到了一个更像掘墓人的懂风水的寻金人,两人达成共识,先在这里喝上两天,再做打算。洗了一个通透的澡,在小饭馆里,喝酒,摔碗,喝多少,摔多少。廷桓对自己忽然发现的墙角的两个担子忍俊不止

却原来这担子,只是盛着刚烧制出来,还未来得及降温的土碗来供酒鬼们摔!可以想见,这个小县城的人们是如何地热爱喝酒,还得用这么一个独特的方式喝。随后更独特的局面出现了,人们开始转桌,不光在熟悉的人桌上转,很多人转到了廷桓他们的桌上来了,搞得两人兴奋异常,端起来就回敬,端起来就一饮而尽,酒就这么一碗一碗地喝进了肚子,碗就这么一个一个地被摔烂,以至于杀猪菜的盆底儿都糊了,也没吃进去几口,咣当了一肚子酒

走出小饭馆,廷桓是和张文凯搂着肩抱着腰一起晃悠着出来的,出来就走反了,他们向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已是深夜,县城里的人们睡得着,早已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灯都很少亮一个。还好雪早已停了,月轮西斜,地上的雪与皎洁的月光交织成一张冰冷的银网,兜住了世间的所有,也兜着廷桓和张文凯扭扭斜斜的身形。不知在雪地里蹒跚了多久,两个人一路唱着只有各自能听懂的歌,把嗓子都快唱哑了,却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着急去哪里,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地下去,直到前方出现了一片灯火的去处。

走近来看,还有音乐奏起,长棚,条凳,白衣白帽白孝棒,火盆长燃,冥香袅绕,竟然是有家人在办白事。这时应是这家人的儿子过来祭台上香,独自出了帐,低头忙活着。廷桓和张文凯正好走过来,双双扑通跪在了祭台前,直接磕了三个响头,那家儿子正聚精会神地弯腰上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磕头,就以为是老人的亲戚或朋友来祭拜了,赶紧回身跪下回礼,但看到两个外乡人打扮的年轻男子,扬起的脸也是陌生的,就有些懵圈了,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屁股坐在脚上只是望着两位愣神,就听将手臂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作揖,一个又一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的廷桓说着:

“请您老人家保佑我吧,让我再去救人吧,让我再把没有救活的人救活吧,让我的心重新恢复平静,再次握得住那把柳叶刀吧,让我有能力拿起剑,劈死所有的坏人,让我的剑是天下第一剑,让我的人成为世间第一高手,不求扬名,只求挽救苍生于水火,让父王期冀百年的江山社稷不至于毁于一旦”跪在一边的张文凯虽然也喝得五迷三道,却也是喝到了控制不住四肢的平稳,大脑却越来越清醒的情形,如今竭力在廷桓的话里寻找根由,哦,这哥哥是个大夫,救人的大夫,握不住刀柳叶刀?哦,是个主刀的大夫,拿剑,哦,拿剑干嘛?做手术可以用剑吗?第一剑?第一高手?哦,剑客情结,无以言表,却郁郁难弃!父王?百年江山社稷?喂,张文凯本来甚是奇怪,却连“什么情况”的语义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胸中却腾起了一股莫名的义气,马上跟着廷桓一起作揖念叨起来:

“求您保佑我们吧,保佑我哥的心愿达成,也保佑我拥有非凡的剑术,能祝我哥成就大业,守住父王您的江山社稷”跪坐在那的哥们完全懵圈,什么来头,这两兄弟?刀啊剑啊的,还“江山社稷的,父王啊”的,干脆把我爹当他们爹啦,哦,喝多了的两位!但能大老远来,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老人家马上就要下葬的午夜,赶来这里相送,不知他们上一世是什么缘分呢,得敬着,于是在旁边赶紧替两位上了香,在旁边磕头回礼并回话:

“一定的,一定保佑,一定保佑”天光和雪光的辉映下,烛火的光也愈发的摇曳,明亮起来,突然,一阵凉风打着旋刮过,将三人面前的火盆里的炭灰卷起老高,烟灰迷了三人的眼,如此一来,眼泪真的再也挡不住了,三个人嚎啕大哭,哭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传出老高,老远,像是三个丢了玩具,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那叫一个哭啊,旁人无不动容。旁人,只有一个。孝棚里没有人出来,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最后一晚,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吧,过来拉反而不好,倒像不让人家送挚爱亲人最后一程一样,送吧,送吧。不用仔细辨识,那棚的深处的些许人声里还掺杂着麻将牌的呼啦声。那旁人,站在帐外的一个角落,淡然地看着这一幕,左手无意识地抚着自己那一挂长髯,直到目送那两人痛快地哭够了,跟守灵的男子亲亲热热地道了别,互相搀扶着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他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转身离去,摇曳温暖的烛光映照下,那一袭皮袍的袍袖肘部磨损的发亮的补丁醒目地闪了一下

在一张简洁的板床上醒来,却很舒服,因为房主铺垫了很厚的床铺,房间里的温度也因为土暖气一直在烧着而暖意十足,令人不愿意离开沉重的棉花被的沉甸甸的呵护。廷桓侧脸看对面床铺上团成一团的棉被头里露出的那张脸,年轻无忧地泛着点点笑意,那俊秀的眉从中间的位置渐渐淡向额发,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的长睫毛令廷桓这个大男人都有些心动。一长声音乐快门响起,廷桓反应过来,这是手机的来电铃声,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而那张沉睡着的脸没受到丝毫的影响,仍呼吸平缓地睡着。廷桓忽然很羡慕他,自己什么时候听到手机的来电铃声都是一副心惊肉跳的德行,会在下一秒的响声来临前够到手机,拿在手里,接通,来上标准的一句,我是廷桓,您好。甚至已经忘记来电也是可以拒绝的,完全可以无视,也可以直接挂掉,他早已想不起,自己最后一次挂掉别人的电话是什么时候,直到他关掉手机,离开

来电的音乐执拗地响着,廷桓静静地躺在那,听着音乐里那个被人们称为天后的女人,完美地演绎着那个写了那么多有深意的歌词却还没有老去的词作者的向往:

我走你的路,男儿泪,女儿哭。

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

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音乐已经停了一会了,廷桓还腻在那个悲伤女人的心境里无法出来,居高临下,忽然出现一张脸,挂满了调皮的笑:

“怎么样?我这个叫早音乐还是不错吧。”廷桓一机灵坐了起来,笑道:

“听一次还能忍受,但要是每天早上都这么儿女情长的,我会痛下决心和你分房的。”张文凯立刻故作求饶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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