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长安的小芙蓉本是跟随妈妈来看祖母的,偏偏遇到了人命案,其实这还不能成为案子,竟是一个朝官带着皇上的口谕派兵杀死了另外一个朝官,虽然口谕是假的,但是杀人的朝官竟然不予追究,被杀的朝官就名正言顺地死了。芙蓉的哥哥给她讲了杀人的朝官的故事,更是为她描画出了圣上一家人的嘴脸,令芙蓉大为光火
景龙四年710年五月末,小芙蓉又一次跟随母亲来到长安城,过了一年,祖母又显老了不少,但是对小芙蓉的慈爱又多了一些,她总是念叨着,担心自己最心爱的小孙女在那荒漠的空旷之地能做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落脚长安,找到自己心爱的人成为人家的新娘,那个时候自己不知还在不在,能不能抱上重外孙芙蓉听得哈哈大笑,在她看来,这都是别人的事,自己,那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做,怎么能就做某一个普通人的新娘。只是,这话可不能跟祖母说,否则她真该睡不着觉了。
芙蓉天天还是早出晚归,好在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谁也不再说什么,偶尔哥哥郭鸿会陪她转转,大多数时候还是她自己满世界地晃。这一日,天已擦黑,因为是跟着一个兜卖小饰物的商贩后面闲逛,等到他忽然钻入一个楼里,芙蓉才百无聊赖地扭转身,想往回走,不想却迷了路,来时也没注意怎么来的,去时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是恍惚地记着,这里的坊门上写着名字,是什么来着?平,平康坊,是了,是平康坊,不知离自己的家有多远。禁夜的鼓声已经响了一阵了,再找不到,可如何回去!芙蓉急出一身汗来,这时听到旁边一人问:
“小姑娘,你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吗?”芙蓉回头,见一近而立之年的年轻男子亲切地问自己,虽然此人说不上精神,却也是较为清秀干练。芙蓉顾不了许多地问:
“请问你知道郭府在哪里吗?”
“郭府?知道啊,就在不远处的亲仁坊啊,我带你去吧。”芙蓉是最怕麻烦的人,从来不记路,更没有注意过自己是住在那个坊,现在人家告诉她是亲仁坊,就赶紧心里默记“亲仁坊”三字,同时嘴里答谢人家跟着就走。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芙蓉开始对这个人有好感,他并不像自己日间见的那些肤浅的臭男人,没完没了地搭讪,恨不得贴上来。此人从说了一句“跟我来吧”,就再也不说话了,只是前面带路。这倒激起了芙蓉的好奇心,也许,此人可以成为一个朋友,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让人生厌的人,还这么热心,彬彬有礼。想到此,芙蓉就特意向前赶了一步,刚想搭话,却见两步外迎面过来的一个年轻人,紧绷着脸,眼睛却露出凶光,几秒内往自己身旁男子的身上晃了好几下,右手还伸在怀里。芙蓉忽然想起师傅的教诲,此种情况是对方要犯我,宁错杀不能放过,她第一时间摸向鬓角,当三人并排时,她已抽出发簪,一个箭步跨在身旁男人的身前,右手的簪子已经顶在了对面男人的脖颈处,并立时扎出了血,因为身高和背身的问题,芙蓉的手臂长长伸出,但扎的部位不用看,绝对是扎入即可毙命的部位。等到身旁男人低声惊叫的时候,芙蓉也看清了,他不是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是对面的这个男人手中的匕首已插向他的胸口,由于被簪子插到了致命处,他一惊而暂时没有扎下太深,说时迟那时快,芙蓉后踢腿,那对面的男人就飞了出去,重重仰面倒下。芙蓉也不往后看,先是掀起身旁男子被扎破的衣服,发现只是扎了个不深的小口,鲜血在慢慢地溢出来,她才回头看,发现倒地之人早没影了。那被扎之人一脸的惊惧,哆哆嗦嗦地说:
“谢,谢,谢谢你了。”芙蓉不以为然地问:
“你是什么高官?或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为什么要杀你?”
“不,不知道,也许不是因为我,跟我的父兄有关系吧。”不知是伤到了什么大血管,他胸前的伤口忽然血流得快了些,很快浸透了袍子的前襟,看上去甚是可怖,芙蓉有些不敢直视,不仅退后了两步,偏那男人却稳住了神,反过来安慰芙蓉道:
“没事,不痛,我家就在前面,我先把你送到郭府,然后回去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也许是出血比较快,他的脸色、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他用右手紧紧地摁着胸口,又在前面走着,芙蓉紧跟在他身后,很快就到了亲仁坊门口,芙蓉却发现,这是一个更陌生的地方,不禁说道:
“错了。”
“错了?”男人回头问,
“难道你不是郭敬之,郭府的人吗?”
“不是,我不认识什么郭敬之,我,我的父亲叫郭震,您听说过吗?”
“郭震,字元振?任安西大都护的郭震?”
“对,我的父亲就是郭元振,您认识他?”
“哈哈,郭元振大都护,京城谁人不知,那你跟郭鸿是兄妹?那,你就是芙蓉了?”
“你连我都知道?”
“哈哈,是啊,我和你的哥哥郭鸿是好朋友,这下好了,你且随我回府,等我包扎一下就亲自送你回去。”
“可是,可是”芙蓉望着不远处,坊正正在给坊门上锁,那人用没有按伤口的手拍了拍芙蓉的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