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北风将天都吹的格外干净,不再有任何的灰尘。传言却犹如暖室里的烟,变化的越来越莫测。毕竟昨日的事情范围太广,涉及的人又那么多,想要完全遮盖下去是不可能的。
“昨日的动静听到了吗,就在城南那块?轰地一声巨响,就像是城墙被人拉塌了一样!”在街头晒太阳的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家事国事天下事。
“怎么回事啊?”旁边的人确实听到了几声响动,也见过急匆匆的人。
“御林军跟东锦卫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这般惊天的事情,任何人听了都会心存怀疑。
“这还能有假?除了御林军跟东锦卫打起来,还有什么势力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照昨日那响动,整个城南遍地都是尸体,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你还没睡醒呢吧!”揣着手,带着护耳帽的人嗤笑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信那个中年人的言之凿凿。
“嘿,你还别不信!现在城南还遍地都是血呢!今儿一大早我去城南,远远地瞧了一眼,那尸体叠得跟千层饼似的,御林军围成了个铁桶,不准让任何人进!我就瞧了一眼都差点让御林军抓起来!我跟哥几个说啊,要不然是我机灵溜得快,哥几个真就见不着我了!”
“嘁!继续吹吧你就!”揣手的人又哼哧了两声,揣着手走去了一边。
“不信就去城南看看去!”
“看看就看看!”
“就怕你有去无回!”
“放你的狗臭屁!老子这就去城南看看,倒要看看御林军抓不抓老子!”揣手的人回头骂了一句,雄赳赳地向着南边走去了。
“他要是敢去城南,我把我的名倒过来写!这小子指定是走到半路就折回来,躲个角落等中午就回来,装个大将军的样胡扯一通!要是他真的去了城南,绝对就回不来了!”
“别说他了,继续说说昨儿个城南到底咋回事,这个御林军跟东锦卫到底为什么打起来了?又是怎样打的?”
“”
冬日里本来就闲,大街小巷聚在一起的人总得想点什么说的,这个时候可是最能体现想象力。即便是凑在一起做针线活的妇人们,也免不了提及昨日在旧书坊发生的事,只不过她们的在听来的传言里加的想象更加光怪陆离。
当然,偌大的天都也不是每处都嘈杂一片,也有清闲的地方。
偏僻的巷子,总共没住几户人,都关着大门,各过各的生活,当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井打上冒着热气的水,初始时还温热的,一会便冰冷刺骨,这短暂的时间可远不够人将一件衣服给洗出来,便只能挨着冷继续洗,直到手冷的没有知觉才洗完了衣服。待到生火做饭,血液又重新流回手指,手变得又胀又热,再有两三次,这双手就绝对会遍布冻疮,很难再好回来。
柴火很潮,烟囱也向里倒风,弄得满屋子的烟,做饭的人被呛得不住咳嗽,好不容易做熟了饭,却发现锅底已经糊了。盛出两碗不糊的粥,又将糊了的锅底刮了又刮才勉强凑出第三碗。
一只勺子,轻轻地舀起一点粥,在嘴边吹冷,送到了胡然的嘴中,下一勺则送进了宁独的嘴中。待到两碗粥都送完,最后那一碗也都彻底凉了。
慢慢地用筷子挑起糊掉的粥,嘴中有着散不去的苦。好在这碗饭并不多,没用多久就吃了干净,苦的时间也不算长,相应的,饿的时间则会有所加长。
将碗筷洗刷干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安静地坐着,听窗外的风声,等着日升日落,看着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的宁独跟胡然。好像无聊也是这一天里要做的事。
天色黑了下来,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没米了吗?”打开米缸,里面根本不剩一粒米,明明中午就知道的,到了晚上却又忘记了。“我真的笨。”
将一个陶罐里的铜钱倒出来,数了数也就是二十六文,现在去买米也已经来不及了,要是再买别的现成吃的太不划算。这些钱,还需要用很久才行。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只能让你们饿肚子了。”
没有点灯,因为灯油已经剩的不多了。慢慢挨到困意来袭,趴在床的一角睡了过去。
叫醒胡然的不是疼痛,而是饥饿,她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简陋的房梁,满眼都是饥饿。但她首先做的是偏了偏头,看到少爷就在身边才安心地饿起来。
“你醒啦?”
胡然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头发随意地扎起来,面颊旁有着两缕没有梳好的头发,显得有点乱,她的脸很小,没有什么棱角,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饿”胡然只能发出一个音节,声音也格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