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不是木野。
人们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是谁,忘了他是否存在过。
他母亲怀上他后,得了贫血症,终日卧床不起。他作为人类诞生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他母亲大出血,濒临死亡。
但凡初出胎盘的婴儿,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充满了胸腔的羊水吐出,吸入第一口空气,并因为不适感而啼哭不止,可谓之呱呱坠地。而他被拽出子宫时,却是闷声不响地,把助产妇吓了个半死。
因为这个婴儿没有哭出来,而是显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微微上撅的嘴角沾黏着血污。
怪胎,这是人们对他的第一个印象。
把他生下来之后,他母亲的身体才慢慢好转,贫血病也好了,修养半年后就恢复了健康,并在第二年再次怀孕了。
于是他便有了一个弟弟。
父母把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弟弟身上,留给他的只有冷漠和恐惧。
弟弟拥有数不清的玩具,而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还能像寻常小孩那样,因为嫉妒而大吵大闹,和弟弟大打出手,也许父母还安心些。然而他没有,他对弟弟所拥有的完全不感兴趣,而沉迷于收集小动物尸体。无论父母如何打骂,他总是满不在乎的表情,甚至露出瘆人的笑容。
那是怪胎的笑容。
他最让人注目的一点是,无论是家里的猎狗,还是街头的流浪狗,见到他时都会耷拉着脑袋,乖顺无比。即使是最野的狂犬,在他面前都会低头哈腰,俯首帖耳。
那也许是他的才能罢,父母如此想道,但那又有什么用?
七岁的时候,他对弟弟做了一件怪事。他摸着弟弟的头,在熊熊燃烧的炉火边,下了一个命令。
“把手伸进去。”
那天晚上,虽然父母已经及时地把孩子送到了医院,但烧伤太严重,最后还是只能截肢。
父母把他吊起来毒打了一天一夜,对他问了无数遍。
“你做了什么?!”
而他一声不吭,脸上依旧是那怪胎的笑容。
弟弟醒过来后,却没有半句怨言,只是每当有人问起烧伤的事,他总会淡淡地说一句话。
“是我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邻居们议论纷纷:真是个好孩子呢…烧伤的怎么不是那怪胎,老天无眼啊。
弟弟出院后不久,父母便发现了一件令人不安的事:他们钟爱的小儿子的性情完全变样了。
原本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目光渐渐地变得呆滞,有时会眼神空洞地站不动半天,无论怎么呼唤也没有反应有事在别人面前走过,却对别人的招呼无动于衷最令人不安的是,这孩子竟开始对那个怪胎言听计从,亦步亦趋。
父母把弟弟送医检查,最后发现了这孩子的后脑勺上,插着一根细小得难以发现的一根针。
那是一根如魔鬼般邪恶的针。通过这根针,他把亲弟弟变成了供他消遣的活人偶。
医师把针拔掉之后,弟弟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神情呆滞,说话咿咿鹅鹅,语不成句,形同弱智。
父母对他感到恐惧达到了顶峰,把他毒打一顿后,赶出了家门,再也不许他踏入半步。